周承业专门安排到细柳庄来照顾秀姑的几个孩子,以前从不会在秀姑面前提及敏感的话题,今日如此反常,自然是得了周二的授意。
当曾其秀听到孩子们提及曾其亮时,表情明显不自然起来,等她听说曾其亮生死未明时,直接流露出满脸的焦急之色。
“莲花、石头,你们快带我去见吴管家,我要去开封!”秀姑此时不复懵懂,说话时调理清楚,语气坚定。
方才说话的小童见到这个情形,赶紧说道:“秀姑在这里稍候,我们这就去将吴管家给您喊来!”
不多时,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跑来向周承业报信,将方才秀姑的表现仔细说了一遍。
“成了!吴管家,随我一起见秀姑。”
周二起身带着吴景急忙向后院走去。
见到吴景跟在一位有些面熟的年轻人身后走进了后院,曾其秀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对吴景说道:“吴管家,我问你一些事情,你可要如实相告!”
吴景点头,一面郑重地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此处庄子可是长安周家的产业?”
“是!”
“长安周家府中大管事可叫曾其亮?”
“是!”
“府中老少都知道我是曾其亮的阿妹?”
“是!”
问道这里,曾其秀停顿了下来,心中做着剧烈的挣扎,最终大声说道:“我要去开封见阿哥!”
吴景转头看着周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秀姑莫急,我这便派人回长安前去通知师傅!”周承业微笑着说道。
曾其秀闻言有些愕然,“孩子们不是说我阿哥去了开封,被裴家抓住了么?”
“呵呵,若是不这么说,秀姑何时才会与师傅相认呢?”
曾其秀于是低头不语。
当日下午,满脸喜色的曾其亮如一阵风般赶到了细柳庄,与妹妹曾其秀抱头痛苦一场,总算是彼此相认,心中再无隔阂。
周承业尊重秀姑的请求,让她继续在细柳庄内生活,并按照当初的计划,让六个孩子一起认秀姑做了干娘,从此脱了奴籍,一心一意伺候在秀姑的身边。
曾其亮对于徒弟的这番苦心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在事后来找周二喝酒,大醉一场却没说什么感谢的话语。
这师徒二人经过一年来的相处,已经无比的信任和理解,那些口头上的客套话自不必多说。
又在庄中盘横了几日之后,周承业和曾其亮一起返回长安,没想到还在半道上时,便遇到了宫中的太监小林子。
“林公公,这么着急地从宫中出来,这是要去作甚?”
小林子见左右无人,也不跟周二客气,出溜一下钻进了四轮马车之中,然后喘着气说道:“哪一次我出来,还不都是为了寻你这个小祖宗!”
“哦?圣上又要见我么?”
“这次不是皇上要见你,是武贵妃指名道姓地让我来找你,说是让你即刻带着尊夫人杨家三娘一起入宫,参加晚上在太液池举行的宴会!”
小林子如今与周二私下里的关系非同一般,周承业也就不跟他客套,直接问道:“今天晚上的宴会都有哪些人参加?”
“有寿王夫妇和刚刚从洛阳回到长安的咸宜公主与驸马,还有菊花大供奉吴道子。”
“除了邀请我和内子前去之外,还邀请了何人?”
“还邀请郭家大郎携妻子一起前去。”
“圣上今日晚上会赴宴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武贵妃不曾提及。”
周承业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晚上会准时前往,不过内子就不去了,她昨日刚刚患了伤风,不宜见风和沾水。”
小林子来寻周二之前,是先到西市别院见过杨玉瑶的,他可是看到杨玉瑶肤色红润、精神饱满,没有半点的病容。不过,既然周二这么说了,便是有什么不便让杨玉瑶入宫的原因,他也不点破。
“那我先回宫里答话去了,咱们晚上见!”
“有空的时候,跟高将军出城到细柳庄一游。”
“客套的话就不说啦,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去你庄上过把瘾!”
周二回到西市别院之后,将武贵妃邀请自己和杨玉瑶一起赴宴的事情跟媳妇说了,还将自己替杨玉瑶托病不去的事情一并如实相告。
“瑶瑶,你不会怪我把这个入宫面见贵妃的大好机会给推脱了吧?”
“我当然不会责怪你了!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再说以后不还有机会的嘛。”
周承业于是疼爱地抚摸着妻子的满头秀发,将原本要说出来的理由咽回了肚里。
今日这件事情,周承业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杨玉瑶,但他觉得夫妻之间本就该坦诚相待,所以就如实相告。如果杨玉瑶不理解,他就会耐心地解释一番,直到妻子明白自己的苦心。
周二始终都防备着李隆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