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对于周承业提出的这个请求并没有感到不快,因为这样的请求一不让他花钱,二不让他封官,而且将墨宝悬挂于声名鹊起的陈记酒楼之前供天下百姓瞻仰,那也算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因为在李隆基看来,像周承业这样的年轻人,最热衷的应该是仕途和权势才对。
李隆基来到了书案之前,没有马上拿起已经蘸好墨汁的毛笔,而是一脸祥和地看着周承业说道:“能告诉朕你为何提这样一个要求么?”
周承业赶紧回答说道:“启禀圣君,小子自幼得家公陈氏一家拉扯照顾,心中常有报恩之念,却是无能为力。今rì天降鸿运,蒙圣君青眼眷顾,是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为陈记酒楼做点事情。”
李隆基点点头,有些赞赏地说道:“嗯,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这后生很好!”
说完这话,大唐皇帝笔走龙蛇,在一张洁白宽大的宣纸上挥毫写下了“承恩楼”三个遒劲的大字。
李隆基是个多才多艺的皇帝,一手书法写的果然有龙飞凤舞的气势,更难得的是这“承恩楼”三字店名里面竟然暗含着三层意思!
第一层,表达的是陈记酒楼承受了大唐天子的恩泽。
第二层,暗含着周家二郎承业的名字在里面。
第三层,则是赞扬周承业感恩图报的行为。
周承业谢过圣恩,小心翼翼地捧着皇帝的墨宝,一路小跑地下了花萼楼,却惹得楼上百官笑声不断。
李隆基是个感情丰富的皇帝,他最讨厌的是臣子在自己面前不诚实,最喜欢的就是保持着赤子之心的人。看到周承业如获至宝的这副样子,他也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土鳖周承业今rì在花萼楼上一番本sè演出,毫无疑问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随后,群臣向皇帝敬献千秋镜的仪式继续向下进行,只是经过了方才这一段插曲,再也引不起李隆基的任何兴趣。今rì能得一本张九龄亲笔书写的《千秋盛世语录》,已经让李隆基觉得收获巨大,如果加上那面世上罕见的琉璃宝镜,真算得上是名利双收。
李隆基不会当众过多地夸赞张九龄,更不会给张九龄立即加官进爵,因为作为皇帝,他需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就算心中再高兴,也不能助长群臣搜罗奇珍异宝敬献皇帝的风气,更不能赤果果地宣扬《千秋盛世语录》。毕竟,这本书是为李隆基本人歌功颂德的,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道理。
当然了,虽然李隆基嘴上没有多说,可经过今rì之后,他对张九龄的好感肯定会直线上升,甚至恢复到当初任命张九龄出任宰相的那种程度。而周承业此前费尽了心机,希望看到的便是这个结果。
周承业从花萼相辉楼走出来之后,二话不说,便让等候在安兴坊的周家马车载着他直奔不远处的东市陈记酒楼而去。
如今的千秋节,已是举国同庆的盛大节rì,所以本来就生意火爆的陈记酒楼更是高朋四座,桌桌爆满。
经过两个月来的悉心调教,周承业送到陈记酒楼来的四十五个半大孩子不仅一个个养的健康红润,而且礼节周到、服务勤快,得到了前来陈记的食客们一致好评和认可。
有不少家势背景显赫的食客甚至找到陈记的大掌柜陈贵云,提出愿意出重金购买几个乖巧孩童回去侍奉家人的要求,却被一脸职业笑容的陈贵云悉数婉拒。
自从张九龄来过陈记一回,并且让刑部的官吏当众带走一批不开眼的家伙之后,老陈的腰杆便硬了起来。他可不管你来的是王孙公子还是世家功卿,想要买我店里的孩子,门都没有!没看我那小外孙在对待这些孩子的时候,一直都像是对待弟弟妹妹一般么?
正在楼上忙着支应酒客的陈贵云,忽然听楼下站柜台的宝顺大声喊到:“家公,二郎来了,直接去了后院,说是有急事与你商议!”
陈贵云闻听此言,急忙一溜烟地下了二楼,然后来到了后院自己居住的那间房屋。
“二郎,你不是去了兴庆宫么,怎地这么快便回来了?”
“家公,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陈贵云仔细看了看被周承业平摊在床铺之上的纸面,然后轻声念道:“承—恩—楼,这是你为咱们在西市新店想的名字么?”
“嘿嘿,这个名字可不是我取的,你赶紧让人将这幅字拓下来,抓紧时间制作几块鎏金的牌匾,今后只要将这幅字悬挂于咱家的酒楼正门,可保陈家在长安城内千年不倒!”
陈贵云被周二郎这句大话给逗笑了,他爱怜地摸了摸外孙的头,然后附和着说道:“嗯,既然二郎都这么说了,那我们陈家就一定可以福寿绵延上千年!”
周承业听出来外公话语之中的敷衍迎合味道,于是一脸坏笑地说道:“家公,这幅字可是当今皇帝在花萼楼上当着群臣的面亲自为陈记酒楼题写的!就连这‘承恩楼’的店名,也是皇帝亲赐!”
“哎呦!我地个天神大老爷!”陈贵云一屁股坐到地上,浑然不觉得屁股被摔的生疼。
陈贵云有些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