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周承业的热情招呼下,分主次坐了下来。
因为是周承业做东,他便十分自然地坐在正中那位置,右手边则依次坐着裴和安与李子琰,左手边则坐着郭元忠。
待四人坐好之后,张瑝和成智两个书童便端着井水镇过的酸梅汁走了进来,给每人面前都摆上一杯,然后十分规矩地立于周承业身后不远处,随时等候主人的吩咐。
裴和安一脸怪笑地冲李子琰和郭元忠挤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说: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周家二郎现在不去怡翠馆了么?因为人家找到两位兔相公,在家就可以享受“齐人之福”!
郭元忠出身将门,受不了裴和安这种调调,于是低头狠狠地吸了一口酸梅汁。李子琰崇尚君子之风,也见不得裴和安这种怪异的举止,于是假装转头去欣赏房间内的盆景花卉。
见场面忽然冷了下来,大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周承业只好开口说道:“数月不见,不知各位兄台忙些什么?”
已经憋了许久的郭元忠,终于开口说道:“还能忙什么?忙着玩姐儿,忙着喝花酒,忙着四处游逛呗!”
周承业心想这几个货果然还是“本色不改”,嘴上却说道:“哎呀,你们几个如此逍遥快活,真是羡煞了小弟!你们可是不知道哇,我那老爹,如今将我禁在府中,这几个月我是哪里也去不得,更莫说寻花问柳、醉酒买欢。”
郭元忠撇撇嘴,说道:“你也别跟我们几个叫苦,你家大人虽然禁了你的足,可也没亏着你呀。瞧瞧你身后这两位兔相公,可都是好货色呢!”
裴和安与李子琰知道郭元忠是个二愣子,说话有时候不过大脑,但还是没想到这货竟然直接将周承业喜欢兔相公的话给说了出来。两人一脸的愕然,狠狠地瞪了郭元忠几眼。
周承业听到郭元忠说这话时,正慢慢地饮着酸梅汁,结果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声,当场喷了出来。
“我擦!你们也真他妹的能联想!我再说一遍,哥们不是兔相公,你们才是!”周承业急忙掏出手帕擦着被酸梅汁打湿了的衣襟,一边擦,一边大声抗议。
“既然不是兔相公,为何不来平康里,为何不去照顾坠儿姑娘的生意?”裴和安一脸的不依不饶。
“因为我忽然转性子了,我觉得成天混在花街柳巷之中实非男儿该做之事!”周承业一脸“鄙夷”地看着裴和安。
“好啦,你们两个还是不要争了,今天我们来陈记酒楼是为了吃酒,不是吵架,都省省吧!”李子琰出语调解道。
因为这个小插曲,屋里的氛围于是轻松许多,郭元忠好奇地问道:“周二,你今日请我们吃这一顿酒,需要花费多少?”
周承业轻松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郭元忠吐吐舌头,感叹地说:“好家伙,竟然需要一贯钱!”
“郭兄,你理解错误,是十贯钱!”
“噗——!”这回轮到裴和安与李子琰喷了。
郭元忠大张着嘴巴,想说点什么,可是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有些不甘地把嘴闭了起来。
“说!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三个狐朋狗友在经过一阵惊愕之后,一起瞪着周承业愤愤地问道。
“简单地很,全是我外公给的呀!”周承业轻松地回答。
“你外公又是哪位?”
“我外公便是这陈记酒楼的掌柜陈贵云!”
“原来如此!好你个周二,有这么好的去处,为何一直不曾带我们来这里,害得我们四处游荡,尽挨别人白眼!”
几个家伙又是一阵胡扯之后,宝顺终于带着一行上菜的孩童走了进来。
转眼之间,方才还空空荡荡的大圆桌上,便摆满了绿的、红的、白的、黑的、紫的……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八道凉菜、八道热菜、还有两道炖品、两道点心。
几个曾经有幸来陈记品尝过一两回地浪荡子,看着桌上全新的菜式,喉结不由自主地开始涌动,就差直接动手上去抓了。
周承业却是不急,先让张瑝和成义给几人斟酒。当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时,一向嗜酒如命的郭元忠大呼道:“好香好浓的酒水!”
“来,几位兄台,为今日欢聚满饮此杯!”周承业举杯提议,几个肚子里面馋虫肆虐的家伙急忙端起酒杯,“滋溜溜”一声,将杯中酒灌入喉中。
一杯烈酒下肚,“嘶——!”郭元忠幸福地呻吟着。
一杯烈酒下肚,“啊——!”裴和安痛苦地悲鸣着。
一杯烈酒下肚,“嗷——!”李子琰激动地欢叫着。
几个饥肠辘辘地家伙,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和仪态,开始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起来。
“裴兄,如今老尚书身子可好?”周承业似在闲聊一般问道。
“不太好啊,如今身子日益衰老,只怕是没有多少活头了。”裴和安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周承业又问郭元忠说道:“郭兄,令尊大人为国捐躯,长眠于渝关都山之下,明年便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