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哭之前,我妈纵然憔悴但是并沒有流下一滴眼泪,我这一哭不要紧,我妈的泪珠顺着满是沧桑的面颊颗颗低落:“儿啊,是爸妈不争气,害你不能好好工作,都是我们拖你后腿啊,”
“妈,”我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父母对我有那么高的期望,可我却一事无成,
“儿啊,别哭,别哭,”老妈粗糙而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后脑:“快起來,天这么凉,你还穿着大裤衩子呢,别感冒,”
我丧失了语言能力,在我舅舅的搀扶下,我好歹是站起了身子,
“儿啊,你爸现在正在里面进行抢救,上海來的专家说沒事儿了,让我们不要担心,”我妈慈祥的看着我,然后指着紫气东來道:“儿啊,你去好好谢谢你这位先生,要不是他专程从上海过來,你爸他……”
“阿姨,您可千万别和我客气,”紫气东來好像受宠若惊,深深的对我妈鞠躬,傻乎乎的说道:“我和郁望是好朋友,您也别太和我见外,嗯,只要您高兴,别说管我叫儿子,叫孙子都成,”
“哄,”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紫气东來这货一说话,还是逗得我的亲戚们轰然大笑,原本压抑的气氛顿时散去了不少,
“儿啊,你快给妈介绍介绍,怎么來了这么多朋友啊,”我妈的目光扫到苏琴和曼陀罗,浑浊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光芒,
“妈,我一个个给您介绍吧,”我指着紫气东來,有些惭愧的道:“这位是紫气,上海某位大型企业的老总,您见过了,我就不多说了,”
也够丢人的,和紫气他们认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人家的真实姓名,好在,紫气这种人沒心沒肺自然不会和我计较,
“妈,这位叫做无道,东北三省都有他的产业,”我对黄天无道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因此简短的介绍道,
“阿姨您好,”黄天无道温儒尔雅的一笑,安慰我妈道:“这件事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最迟今晚十点就会出结果,您不用担心,当务之急就是让郁叔把病治好,”
“好,好,”我妈对黄天无道连连点头,随后抚摸着我的脑袋,声音里满是荣耀:“我儿现在出息了,结交的都是这些大人物呢,儿啊,妈不懂得大道理,但是跟着龙走你会成龙,跟着虫走,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啦,”
“妈,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妈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愧疚,
“儿啊,这两个丫头都太俊(东北话,漂亮)了,你咋不给妈介绍介绍,”我妈拉着我的手,竟然还稍微用了点力,
“阿姨,您好,”曼陀罗见苏琴沒有动,唯有缓步上前,在我亲戚惊艳的目光中淡然一笑,就好似百合绽放:“我叫李婉君,是旺仔认的干姐姐,嗯,我在福州开了个小店,旺仔沒事就过去帮忙,帮我解决了不少困难呢,”
“好好好,你也好啊,”我妈笑得很开心:“儿啊,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的就尽量帮,知道么,”
“妈,我知道,我知道,”我连连点头,
本來是应付我妈的一句话,沒想到曼陀罗双眼微微一亮,抿嘴一笑:“旺仔,你可答应阿姨了哦,以后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要‘尽量’帮哦,”
我脸上顿时一红,丫的,为毛我听这话咋就那么的不纯洁,
“阿、阿姨,您……您……好,”当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苏琴身上的时候,大波妹竟然羞的脸色通红,紧张的声音都在结巴,
“丫头,我记得你的声音,”我妈声音徒然变得严肃,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琴之后,慌忙解开自己的扣子,一边脱掉自己的外衣,一边还不住的埋怨我:“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咱东北这时候什么天儿你不知道啊,对象穿的那么少,冻坏了怎么办,”
我妈脱掉外衣后,只剩下一件羊毛衫,她快步走到苏琴跟前,满是慈爱的道:“闺女,阿姨这衣服破,可是不脏……來,你先穿上,别感冒,”
“阿姨,您穿,您穿,”苏大妞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急忙道:“我不冷,不冷,真不冷,”
“脸都冻红了,还说不冷呢,”我妈不由分说,拿着衣服就给苏琴披在了肩膀上:“你们城里人啊不锻炼,身子骨都不结实,快穿上,阿姨都习惯了,不怕冷呢,”
“阿姨,阿姨,我……我……”苏大妞双手放在小腹不断揉搓,面对我妈的时候,她竟然还紧张到了极点,
我有些郁闷,现在对我來说,我和曼陀罗的关系似乎是更亲密一些,但是我妈眼里只有苏琴,竟然把曼陀罗忽略了,这让我多少有些蛋疼,
我偷眼看了一眼曼姐,她也看着我,随后对我不着痕迹的一笑,意思是她并沒有任何的不满,
好在我大姨从身上脱下了外衣,在亲戚的执意要求下,披在了曼陀罗的身上,
“闺女,让阿姨好好瞅瞅,”我妈兴奋的拉着苏琴的手,将她上下看了好几遍,这才心满意足的笑道:“我儿的眼光真不错,待会跟我回家,左邻右舍还不得把你当成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