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的喊来几个传令兵,命他们速回乐平、晋阳报信,而后聚拢军马,星夜向壶关奔去!
五百兵丁,撒开丫子往壶关疾奔,身后大约一天的路程之外的乐平城,两千五百并州兵也紧急集结,开始向南推进!
在郝昭前面的百里之外的上党境内,郭嘉、苏由、周仓也领着一千三百军士昼伏夜行,凭借着在下曲阳严苛锻炼下来的强健体魄,这支军马在崎岖的山路中,也能保持每天三十余里的行进。从离开大队到现在,这一千三百军士已经连续行军了十天,形成接近七百里!而且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蜿蜒崎岖的太行山脉行军!这在当时的步兵行军记录之中,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奇迹!
如今,他们终于踏上了上党郡的土地,距离壶关,只剩下最后二百余里!
不过长时间高强度的行军,强健如玄缨卫也已经疲累不堪,郭嘉一介书生,身体更是羸弱,刚刚行至第五日,便因夜感风寒而几乎一病不起!
这几日,郭嘉完全是靠几个玄缨卫轮番抬着,强撑着随军行进,军中本随队带着医官,可是太行山气候恶劣,夜晚寒风刺骨,又连日长途行军,郭嘉之病非但不见起色,反倒一天天的沉重,可是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的孱弱下去,周仓看着比杀了他还让他着急!
周仓也不是没有劝过,只是每一次开口,都被郭嘉义正言辞的拒绝,他的意志是如此的果决,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周仓都不敢轻撄锋芒!
可是这样拖着始终不是办法,前几日郭嘉还能勉强喝些汤水,从昨日到今日,已经水米不进!
被抬在一架用树枝变成的木床之上,盖着从附近村落中找来的厚厚棉被,曾经英俊白皙的面容已经枯槁脱形,一双明亮璀璨的眼眸也变得浑浊无神。就那样平躺着一动不动,若非眼帘还时不时的眨动一下,真会以为上面抬着的是一具尸体。
周仓看着禁不住一阵心酸,上前几步,顿时闻见郭嘉身上一阵刺鼻的药味,一向豪迈的关西汉子此时也禁不住声音一哽,道:“军师!俺老周给你磕头了成不成!你这样根本到不了壶关的!临走时主公交代了,不能让军师有任何闪失,如今俺老周的小命如今可攥在您的手里,要不俺留下一队士兵将你安顿下来,等俺打下了壶关,立马赶来接你!”
郭嘉艰难的向扭过来身子,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用浑浊的眼眸斜瞥了周仓一眼,用近乎空洞无力的声音道:“就凭.......你?”
一旁的苏由也忍不住悲声道:“还有俺!军师,求求你留下吧,俺能看得出来,主公多么看重你!俺跟周大哥商量过了,就是拼着俺们全军覆没,也不能让军士你死在此地!”
郭嘉怒目一睁,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坐起,一双眼睛虽然黯淡无光,虽然病体沉重,不过在周仓苏由二人看来,竟然有着根本不容抗拒的威仪!六目相视,二人惭愧的低下头去。
郭嘉气力一泄,躺倒在木床上,胸脯起伏一阵急促的喘息,看得苏由周仓一阵羞愧。
良久,郭嘉的呼吸才稍稍平复一些,用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尔等受主公大恩,岂可因我一人误了大事!?某身死事小,壶关之战事大,二位将军若能尽心竭力,助主公打破壶关,某便死而无憾矣!”
苏由看了看周仓,又想张口,却被郭嘉狠狠的瞪了一眼,将肚里的话咽了回去。
又歇了一口气,郭嘉又道:“我意已决,二位将军莫再赘言,壶关高峻,若不能预先布置,极难攻破,且让我......休息一阵,也好有精力思虑破关之计.......”说完,郭嘉只觉一阵倦意袭来,竟然昏睡过去.......
苏由和周仓相视一眼,皆黯然无语,恰在此时,一名军士疾步了上前,正要张口禀报,突然看见一旁木床抬着的郭嘉,忙知机的闭口不语,将苏由、周仓请到一边才道:
“二位将军,后军发现并州兵踪迹!”
苏由身躯一震,凝眉低声问道:“有多少人!?”
士兵报道:“五百人上下!”
“区区五百人而已,看我去灭了他们!”周仓拎起大刀喝道,却被苏由一把拦住道:
“稍安勿躁!”苏由凝眉思索道道:“周大哥,我总觉着这事透着古怪,按理说我等虽昼伏夜行,一夜之间却可行三十余里,若以常理来看,并州兵若正常行军,根本不可能赶上我们......”
周仓有些不耐发的道:“老苏,你就直说了吧,俺老周可没你那花花肠子!”
苏由无奈点头道:“俺以为,身后这支兵马很可能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而且这支队伍身后还有大军!”
周仓一听也慌了神,他一个粗蛮大汉,要他冲锋陷阵可以,要他动脑子想办法,比杀了他还费劲,周仓本能的看了看躺在木排上病恹恹睡着的郭嘉,实在心中不忍,咬牙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事俺老周不擅长,你拿主意!”
苏由看了看东边的茫茫大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领大队前行,俺带五百兵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