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只能先行驾车。马车内清醒着的三人一路沉默无语,纳兰治锦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哼出半点声音,就是怕景衣容会生气。
到了太**,纳兰青翼被送进了他的小院里,景衣容一路将纳兰治锦抱至屋内,找出了些药,萧妍立刻接过为纳兰治锦上着药。
纳兰贞祺为景衣容倒了杯水,半个月来的相处己经知道景衣容的规则,“师傅,这茶我己经喝过了。”
景衣容接过纳兰贞祺手中的茶水,仍是不作声,只是慢慢的喝着茶。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己经不同了,从萧妍三人出现在身后说要以命护她时,她的心里己经有了变化。
萧妍为纳兰治锦上好药,恭敬的走至景衣容面前跪下,“奴婢有错请太子妃罚奴婢,只希望太子妃不要生气。”
“不关萧妍的事,是我自作主张。”纳兰贞祺也跪下,“师傅,我是皇子,萧妍不敢违背我的意思,所以才下了马车的。”
“你以为我是傻子?”景衣容面无表情看着纳兰贞祺,“你觉得萧妍除了我的话之外还会听别人的话?”
纳兰贞祺垂下头,根本不知道景衣容到底是什么情绪,在她脸上看不出生气,看不出不屑。
“都起来,”景衣容淡然的说,纳兰贞祺和萧妍听命的起了身。
景衣容移动身体坐在床畔,望着受伤的纳兰治锦,“小笨蛋,知道你刚才差点死了吗?只要那人用半分的内力你就死定了。”
纳兰治锦垂下头,低声的反驳,“还不是为了救师傅你。”
景衣容身形微动,竟然也没有生气,徒然的望着三人,想着夜邪冥的话。她有了弱点吗?景衣容一语不发走出屋子,“你们休息吧。”
深夜的月光总是显得特别的明亮,小院内不需要掌灯也亮得有些过分。景衣容独坐在小院内,任寒风吹散了自己的头发,轻薄的衣袖在风中飘扬,身后的脚步身渐近,紧接着一件长袍披在身上,“夜凉如水,太子妃要注意身体。”
景衣容未动,“你知道一个杀手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被杀?”
“不是,”景衣容失笑,“杀手最不害怕的就是死,因为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不过一个死字。杀手最害怕的是软肋,一个有了软肋的杀手就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早晚会死在自己的软肋上。”
萧妍说:“江湖里什么人奴婢都遇见过。奴婢遇见过一个杀手,那时他躲避着同门的追杀,只因为他对一个女子动了情他不想再做杀手了,只想与女子相伴一生。杀手临时时我问他,值不值。他说此生能遇见那位女子是他一生之幸,他不曾后悔。”
“不会后悔吗?”景衣容困惑。
萧妍疑问,“太子妃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有了软肋的杀手。”景衣容轻悠的声音在宽阔的夜空里显得异常空灵,好似幽灵出没的声音。
萧妍大惊,“太子妃怎么会是杀手。”
“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呆会。”景衣容没有回答萧妍的话,萧妍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景衣容举头望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一切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她重来都没有奢望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关心自己,在意自己。
纳兰青翼这些天来的细心关照在她眼中也只有可笑两个字。她一直都觉得世上那些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别人的人都是傻瓜,她景衣容决不会有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别人的那天,也不会去为别人退步什么。
今日,那三个人却挡在自己的面前,愿意为自己送命。心里的某个冰山之角好象瞬间塌了一块,她为了他们退了一步,她向夜邪冥低了头,夜邪冥的话说的对,她有了死穴便很容易对付。
景衣容现在最该做得就是杀了他们三人,这样自己才能回到以前那个毫不在乎的自己,只是难以想象的是她对他们的不忍。深叹了口气,为何她的世界里要出现这些傻瓜,要用他们的命来换自己的活,现在的她己经是有了软肋的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