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汉桩从家里出來的时候脚步很平和他很像努力的给自己妻子和儿子最后营造出一种稳妥的形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人押进面包车里的那一刹那的形象已经全部落在了妻子的眼中
姚汉桩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妻子在知道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时就已经在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着坚强就像她在明知道自己丈夫这一去恐怕是有去无回时却沒有表现的出多么的惊慌或者恐惧有的只是清泪两行
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像是嫁给了赌注
姚汉桩坐在车里低垂个脑袋一言不发他知道对方既然能够拿出那么多钱來那就铁定是准备要自己小命了所以有点哀莫大于心死意思的他一路平平静静、沒吵沒恼的坐在车里跟随众人來到了一处僻静到只听闻江水声的地方时他就忍不住的感慨了起來
许多年前也是像这样的一个夜晚年少的姚汉桩就是坐着一艘‘突突’直响的破汽轮船來到了上海开始了他的打拼生涯而许多年后还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他姚汉桩却又要投身于江中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回老家而是去见阎王
“兄弟赏根烟抽抽”
姚汉桩略皱着眉头对刘云长说道刘云长不抽烟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也忍不住有点唏嘘今日姚汉桩的遭遇未必不是他日后的体现只是当刘云长知道自己如果不走进这条路那他家人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衣食富足的时候刘云长就忍不住的涌现出一股子死又何妨的豪情
刘云长朝邢麻子一伸手后者立马识相的抽出两根烟麻子邢少卿是贵州人刚从老家回來不久的他当然免不了给宋端午带回两条黔烟回來只是口味宋端午抽不惯只留下一条意思意思所以剩下的也就便宜了邢少卿这小子
邢麻子也知道这肯能也是姚汉桩人生中最后的一个要求了所以尽可能的毕恭毕敬的给刘云长和姚汉桩点上而刘云长在像模像样的吸了一口却不成想洗多了而引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时也算是给这个阴森的气氛勉强增添了点喜感
“來得匆忙饭伙也沒准备抽完这根烟就上路吧”
刘云长依旧抽着烟只是这次沒有入肺而是在口中打了一个转而此时正在十分用心的美美的品味着这人生中年最后一根烟的时候猛地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酸的差点连眼泪都掉了下來
“大哥我临死前求你件事行不”姚汉桩可怜巴巴的夹着那根烟哆哆嗦嗦的说道
刘云长眼角一斜心想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可是当他想到姚汉桩马上就要喂了王八的时候只能叹道:“你说吧”
如蒙圣恩的姚汉桩赶忙丢掉了手中的香烟说道:“大哥我想求您跟宋三哥带个话就说我姚汉桩这辈子不是人触犯了他的虎威我死不足惜他以前常说祸不及妻儿但请他放过我的妻儿老小我姚汉桩就瞑目了”
姚汉桩提的要求不算过分但是刘云长却沉吟住了因为他一则不知道宋端午到底是个什么意而且二來这姚汉桩是不仗义在先的更何况自己做的这样的事本就是自作主张准备來个先斩后奏的他正愁自己怎么跟宋端午开口呢又何來替你姚汉桩求情
可是就在刘云长沉吟的那一刹那间姚汉桩这个勉强算是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竟然‘噗通’一声给刘云长跪了下來
“大哥我求您了”
刘云长的眼眶有点酸涩都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姚汉桩临死之前的言语算不得善言但胜在真情实意
“男人膝下有黄金就是死也得死的有骨气”刘云长红着眼睛一脚将姚汉桩踹翻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只是众人闹不清楚的是他红着眼睛是因为酸涩还是生气
“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跟你家人沒瓜葛一是一二是二这点我刘云长拿人格作为担保”
现在说人格担保这种东西保不齐会被人骂做白痴但是这话从刘云长口里说出來的感觉却是不一样而就在姚汉桩纳闷自己挨这一脚的时候却听到了刘云长的保证他心中的感觉说成是如蒙大赦也不为过
“哦原來你就是道上都说仗义非常的刘云长刘二哥啊”姚汉桩感激的看了看刘云长爬起來说道:“有你刘二哥的保证我放心”
说罢朝着邢麻子他们一伸手梗着鼻子说道:“來吧”
邢麻子有点犯楞心想你丫的不会被刘云长的三言两句说的以为自己真是慷慨就义了吧可是想归想当邢麻子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刘云长而后者则沉痛的点了点头的时候邢麻子倒也不含糊招呼手下三两下就把姚汉桩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当然在套上麻袋之前还沒忘在里面塞上了几块大石头
刘云长不抽烟所以也就忘了手里还有烟头这件事直到烟火烫到了他的手指他这才一激灵的赶紧把已经烧到了烟蒂的烟头扔掉朝着邢麻子摆了摆手
邢麻子带着三两人吭吭哧哧的上了早就预备好的汽油艇上沒敢用最大的马力而是悄悄的用最低航速开到了江中心
夜色中月朦胧鸟朦胧
谁说杀人夜就得月黑风高他姚汉桩能在这样旖旎的夏夜被种了‘荷花’也算是比不少江中的枉死鬼待遇好上不少
半晌江中方向传來‘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