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客房里的这个红包,叶鸣沒必要在这时候就坚持要退掉,完全可以等到下午开会时,偷偷地退还给郑晓亮或者是陈建立。
但是,叶鸣此时却另有目的:第一,他担心自己单独与周美瑜在房间里呆久了,本來沒有什么事情,可能都会被陈建立等人捏造出一些什么问題出來,甚至还可能被周美瑜诬陷,说自己在房间里对她如何如何,到时候自己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他现在就想要郑晓亮或者是陈建立过來,让他们看到自己与周美瑜是清清白白的,以免授人以柄。
第二,他也想借这个退红包的机会,将周美瑜赶出去,不让她再继续留在自己房间里:因为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題要思考、要判断,沒有时间陪这个周美瑜闲聊。
于是,他便坚决要求周美瑜立即打电话给郑晓亮,要求他过來一下,自己当面将钱退还给他……
在周美瑜打过电话十分钟后,陈建立和郑晓亮便匆匆赶了过來。
一进叶鸣的房间,陈建立就先打量了一下叶鸣和周美瑜几眼,见他们衣衫整齐、神情自然,沒有任何刚刚发生过什么暧昧情事的迹象,心里略微有点诧异:原來,刚刚在酒桌上,陈建立见叶鸣好像对周美瑜很感兴趣,当时还暗暗高兴,以为叶鸣钻进自己的圈套了,后來在吃完饭后,他又听叶鸣说想要回房间休息,便以为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与周美瑜去共效鱼水之欢了,因此,他特意嘱咐了周美瑜几句,让她顺从叶科长的要求,尽心尽力将他服务好。
因此,刚刚郑晓亮接到周美瑜的电话,说叶鸣一定要将留在他房间的那个红包退掉时,陈建立还以为叶鸣是故作姿态,也料想他和周美瑜肯定已经成就了好事,所以,他便赶紧带着郑晓亮赶过來,一方面想來看看叶鸣与周美瑜颠鸾倒凤的现场,另一方面也想來劝叶鸣不要有什么顾忌,只管将红包收下就是。
沒想到,他进來后,看到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情形,这一点,未免令他稍稍有点失望。
叶鸣在陈建立和郑晓亮进來后,便将那个红包叫到陈建立手上,笑着说:“陈书记、郑主任,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刚刚已经与周主任说清楚了:我并不是矫情或者是不领各位领导的情,而是我在进入省委办工作后,就给自己立了一条规矩:绝不收受任何红包礼金,这是我个人的原则和底线,所以请两位领导谅解一下,将这个红包撤走,在此,我再次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陈建立听到他这番话,心里很是不快,心想你乳臭未干,就在老子面前讲什么原则和底线,这不是公然打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脸吗。
不过,他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表面上却还是露出了虚假的笑容,对叶鸣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地说:“叶科长,你年纪轻轻,就对自己要求这么严,就这么自律,确实非常难得,只是,我们这样做,其实也是一种惯例,而且很多地方政府也都是这样做的,叶科长可能刚刚到省委办,到地方调研的次数少一点,所以还不习惯这种事情,所以,我劝叶科长还是不要推辞了,不就是一点误餐费吗,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你如果不收这个误餐费,跟你一起來的那些同志,包括胡主任,就都不好意思收了,对不对,那样的话,会比较尴尬啊,所以,我希望叶科长能够再考虑一下,有时候,原则和底线也是可以变通的嘛,对不对。”
陈建立这番话,确实是有道理的:这次洪熙等人之所以争着抢着要到湟源來,说白了,他们就是想來享受一下湟源县委县政府的超规格接待,同时也是想來得一个大红包回去的,如果叶鸣不收这个红包,他们的红包肯定也得退回去,那样的话,自己很可能就在无意中得罪这几个人了……
想至此,叶鸣稍稍踌躇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很坚决地说:“陈书记,我刚刚强调了:你们有你们接待上级领导的惯例,而我也有我个人的原则和底线,我不收这个误餐费,只代表我一个人,我也不能用我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其他同志,所以,我的这个误餐费,麻烦您让接待处的同志撤掉,至于我们调查组其他同志,他们也不知道我退掉了误餐费,只要您和郑主任、周主任不说,他们肯定就不会有什么想法,对不对。”
这一番话一出,陈建立等三人脸上神色各异:陈建立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显然是对叶鸣的推三阻四极度不满;郑晓亮脸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却愤愤地骂了一句“伪君子”;而周美瑜,现在发现叶鸣身上有了越來越多的优点,尤其是他现在这种坚决要求退掉红包的举动,更是令她心里感佩不已:在现在的官员之中,还有几个人能够像面前这位年轻的科长一样,面对毫无风险的红包和礼金而不动心。
叶鸣在说完那番话之后,也在注意观察陈建立等三人的反应,他是一个非常敏感、目光又异常敏锐的人,刚刚陈建立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凌厉的寒光,并沒有逃过他的眼睛,在看到这一丝寒光之后,叶鸣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许的后悔之情:看來,自己这样坚决要求退掉红包,可能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甚至还可能给自己带來了隐患和风险:自己不接这个红包,就表明自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