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肖劲之所以如此重视、如此在意与鹿书记的这次见面,是因为他心里此刻忽然升腾起了一个在过去他想都不敢想的隐秘的希望:现在一直压制自己的谢宏达垮台了,中央已经明确由现在的常务副部长常颖暂时代理省委组织部部长,估计在明年的党代会召开后,常颖就很可能会转正成为正式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这样的话,省委组织部就肯定要提拔一位副部长,说不定还会要提拔两位:因为现在有一位副部长到明年党代会的时候,很可能会退线,这样的话,只要省委不从其他部门或者下面的地市州领导选调干部过來补充组织部的副部长空缺,肖劲和其他几位组织部的资深部门负责人就很有希望获得提拔。
在此之前,肖劲是根本沒有奢望过自己能够在此次大调整中获得提拔的,即使在谢宏达垮台后,他也沒有这样幻想过,因为他很清楚:即使谢宏达垮了,沒人压制自己了,但他与现任的组织部长常颖关系也只是一般般,更主要的是:自己在省委常委领导中沒有支持者,更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而从处级干部到厅级干部这一步,是一个非常难以逾越的台阶:因为处级干部是厅里或者部里直接管理,厅党组或者是部党组就可以决定一个处级干部的任职,但是,一到厅级,就属于省管干部了,其任职必须获得省委常委会讨论批准,所以,一个正处级干部要升到副厅级,一般都必须在省委常委里有一至两个熟人和靠山,要不,就是你工作业绩特别突出,你的直接上司(厅长或部长)竭力向省委举荐你,否则的话,那是不可能迈过由正处级到副厅级这个台阶的……
而肖劲,正是属于那种在省委常委中无靠山、自己的直接上司又不十分欣赏的尴尬人物,用一句老俗话形容,就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爱”,举目四顾,一片茫然,毫无依靠和后台……
但现在,由于叶鸣的出现,肖劲好像忽然在自己黯淡的升迁路上,看到了一盏隐隐约约的指路明灯:在现在的天江省,如果要说后台和靠山,谁的后台有鹿书记硬,谁的靠山有鹿书记大,自己只要好好利用这次拜见鹿书记的机会,想方设法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么,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升组织部副部长的事情,就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正因为内心对这次拜见鹿书记特别在意、特别渴望,所以,肖劲此时对叶鸣的好感一下子上升了几百倍,几乎达到了灼热的程度,望向叶鸣的目光也充满了热情和感激,虽然,他的性格决定他不可能对叶鸣说出什么感谢的话來,但是他的神色就说明了一切,令叶鸣感到既欣慰又有点自豪……
而且,由于对这次拜见鹿书记太过期望,肖劲这个平时光明磊落、襟怀坦荡的汉子,此时也不免有了一点点私心,,因为叶鸣说过:鹿书记只希望叶鸣带一个人过去,而此时张凌志又提出要求,想要叶鸣一起带他去拜见鹿书记,万一叶鸣为此再去找徐处长提要求,徐处长或者是鹿书记生气了,一个都不见,那就糟糕透顶了。
在这种患得患失心态的驱使下,肖劲便觉得张凌志提出的要求有点过分、有点不自量力了。
因此,他也接着叶鸣的话说:“张县长,你就别为难小叶了,鹿书记日理万机,他能够抽出时间來给我们班上題词鼓励,那是我们青干班全体师生的巨大荣耀,我和小叶去鹿书记办公室,也不过就是去求他老人家写一幅字或者是写几句话,放到我们的平台上,给我们大家增光添彩,去一个去几个都是一样的,不就是求一幅字、求一个題词嘛,对不对。”
张凌志听到肖劲这几句话,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心想你倒是心满意足了,你既然认为去鹿书记办公室不是这么重要,那么,你现在这么热切干什么,这么用感激的目光火辣辣地盯着叶鸣干什么。
不过,张凌志是个城府比较深的人,尽管对肖劲的那番话有点不满,神色间却一点都不露出來,而是笑了笑,点点头说:“肖处长和小叶说得对,是我太欠考虑、思虑不周了,我们的目的是要求得鹿书记的鼓励題词,至于谁去他办公室,都是一样,呵呵。”
为了避免接下來的尴尬,张凌志在打完那个呵呵之后,又转移话題问叶鸣:“叶局长,刚刚在來这里之前,你还跟我提了另外两点建议,一是想邀请一位省委主要领导來给我们青干班上一堂辅导课,二是想在班上举办一次调研大赛,并请省委领导当这次大赛的评委,我想请问一下:你邀请省委领导來讲课、请省委领导來当评委,是不是也是想通过徐处长的关系去邀请。”
肖劲沒想到叶鸣还有这样两个建议,一下子也來了兴趣,忙说:“小叶,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这两个点子非常好啊,我先表示赞同,如果你真能请动哪位常委领导來给青干班讲课、给我们的调研比赛做评委,那我们这一届青干班就真的会名声大噪了。”
叶鸣此时已经暴露了自己与徐立忠、鹿书记的关系,而且估计以后自己与李书记的关系也迟早会被肖劲和张凌志知道,于是便干脆捅破这层窗户纸,说:“肖处长、张县长,我真正的想法是:现在中央对反腐反贪工作抓得越來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