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书记刚刚把那句玩笑话说完。贵宾楼大堂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身穿白大褂、提着药箱或是急救包的医生。有两个还是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显然是医院的权威专家。
人民医院的院长和党委书记走在最前面。一看到沈佑彬。那个院长赶紧跑过去。向他汇报说:“沈书记。按照您的指示。我带來了医院三位外科专家。也准备了必要的急救药品。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原來。鹿书记刚來天江省不久。平时又很少在电视里露面。加之这个人民医院院长平时晚上喜欢打牌唱歌。很少看新闻。所以虽然鹿书记就站在他对面。他却不认识。只好先去请示沈佑彬。
鹿书记根本沒想到沈佑彬为了自己额头上的这个小包。会如此大动干戈。居然把县人民医院的几个外科专家都叫过來了。心里很有点不快。便沉下脸问道:“小沈同志。你一下子叫这么多医生和专家过來。该不是來给我治伤的吧。”
沈佑彬的本意。只是要人民医院安排一两个医疗技术好一点的医生或是专家过來。给鹿书记诊断一下。看伤势是否严重。如果不严重。就当场处置一下。
沒想到。这个马屁精院长。一听是省委书记负了伤。又见是县委沈书记亲自打电话。一下子觉得表现的机会到了。居然叫上党委书记。然后把医院外科的正负主任、两个骨干医生都一起叫了过來。想以此体现他对沈书记指示的重视……
看到鹿书记那严肃和不快的表情。沈佑彬立时觉得有点不妙。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可想了。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鹿书记。刚刚我听郭秘书说。您在卫生间摔了一跤。额头上负了伤。因为不知道您的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所以。我便打了个电话给人民医院。让他來两个医生给您坚持一下。以防万一。医院的罗院长可能听错了我的话。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所以搞得这样兴师动众的。我先向您做个检讨。”
鹿书记虽然心里很反感他们这种咋咋乎乎、小題大做的夸张做法。但转念一想。他们也是一番好意。是担心自己真负了什么伤。所以才如此兴师动众。脸上的表情便缓和了一点。对沈佑彬说:“小沈同志。我额头上只是碰了一下。沒什么大碍。而且刚刚小徐已经给我喷了点云南白药。不需要再做什么治疗了。你让医院的同志回去吧。”
说着。他就走到那几个医生面前。很和蔼地与他们一一握手。嘴里说了几声“谢谢”。把那几个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大官的医生和专家激动得满脸通红。
在和医生握手道谢后。鹿书记又转头瞪了站在他旁边的郭志军一眼。心里对他这种拿鸡毛当令箭的做法非常不满。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批评他。只好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面走。
卿涛、沈佑彬、郭志军等人紧跟着他走出去。
他们刚刚走出贵宾楼。忽听左边的办公楼里传出了两个女人的哭喊声。
跟着。就听其中一个有点嘶哑的女声边哭边喊:“齐总。我们是冤枉的啊。鹿书记那间房。我们是反反复复地清扫检查了的。地上不可能有水渍的……我们冤枉啊……”
只听一个男声愤愤地说:“你们是冤枉的。我呢。告诉你们。就因为你们的过错。我也搭着你们背时。刚刚被沈书记撤掉宾馆总经理职务了。我找谁喊冤去。你们要伸冤。找我沒用。得去找鹿书记。让他帮你们说句话。做个证。否则。天王老子也留不住你们的工作。”
鹿书记听到这一段对话。立即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了一番后。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难看。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有点局促不安的沈佑彬一眼。对他说:“沈佑彬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因为我额头上的这个小包。处分了宾馆负责人和服务员。”
沈佑彬沒想到那两个被他勒令辞退的服务员这时候就闹了起來。心里又气又急又慌。见鹿书记好像非常生气。只好点点头说:“鹿书记。新冷宾馆管理不善。卫生清扫工作不到位。留下了隐患。还让您摔了一跤。这是严重的不负责任的表现。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所以。刚刚我撤掉了新冷宾馆总经理的职务。并辞退了负责打扫您房间的两个服务员。”
鹿书记头上的包。本來是自己在盥洗池上撞出來的。只不过刚刚在回答郭志军的疑问时。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是卫生间地滑摔了一跤。沒想到却因此连累了宾馆的负责人和两个服务员。心里不由又气又愧疚。板着脸对沈佑彬说:“小沈同志。你身为一个县委书记。做事情怎么这么武断毛躁。你要处理人。总得先调查一下吧。你单单凭着小郭的一句传言。也不來问问我到底是什么具体情况。就草率地做出处分人的决定。人家不喊冤才奇怪呢。你去把宾馆经理和那两个服务员叫过來。我來处理这事。”
沈佑彬被鹿书记批评得满脸通红。赶紧跑过去。把齐放和两个二十來岁的服务员叫了过來。
鹿书记走过去。很亲切地与齐放和那两个脸上仍在流淌着委屈的泪水的服务员握了握手。用抱歉的语气说:“三位小同志。真是非常抱歉。因为我自己的一个小失误。让你们受委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