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坨听到超哥的话以后。又用枪筒在曾强太阳穴上顶了一下。冷冷地说:“长毛。你别怪我对你动粗。像你今天这种行为。放在过去。那是忘本负义。是要三刀六洞砍手跺脚的。你如果不服气。尽管找我來复仇。我今天敢用枪顶你的太阳穴。就做好了你将來报复我的准备。不过。你要想清楚:在新冷街上。你只要动了我一根毫毛。我保准让你全家人一夜之间从地球上消失。”
曾强在他下面哆哆嗦嗦地说:“铁哥。你先把枪口挪开……我知道错了。该受处罚。不会找你寻仇的……超哥。您让铁坨放开我。我们來商量建材市场交税的事情。”
铁坨听他这样说。这才把跪在他背上的膝盖挪开。让他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起來。
他刚一起身。包厢里的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和尿骚味。忍不住都掩鼻不迭:原來。刚刚铁坨将冰冷的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开口数到“二”时。曾强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居然大小便失禁。屎尿齐流。把整个包厢的空气都污染了……
刚刚曾强进來时。叶鸣一看他那双狡狯的小眼睛和狭长局促的脸颊。就知道这不是一条咬钉嚼铁的好汉。应该是个狐假虎威、欺软怕硬、外强中干的家伙。估计他平时就是靠着一些小恩小惠笼络一批小混混。然后再仗着有几个小弟。去欺压良善。而绝对不是超哥他们这种有胆有识有担当的大哥级人物。
因此。他刚刚才会毫不留情面地当众训斥他。
但是。他沒有想到:这个传说中凶蛮无比的所谓“强哥”。会是如此一副怂样。居然会吓得尿裤子……
龚志超待曾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地站起來之后。伸出手掌在自己的鼻子跟前拂了拂。驱赶走那一阵比一阵强烈的臭味和尿骚味。然后将胸脯一挺。双目精光大盛。目不转睛地盯着曾强。缓缓地说:“长毛。我听说你收的那些小弟。个个如狼似虎。打起架來凶狠无比不计后果。这样吧:你如果不服气。我们哥几个今晚就在这里等你调人过來。一车两车随你调。我要是调人过來。我就是你养的。我倒要看看:你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小兄弟。到底是怎么个狠法。”
曾强赶紧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般。战战兢兢地说:“超哥。您这不是损我吗。在新冷县。谁敢调人來打您。再说了。我那些小弟。谁不认识您超哥啊。我即使吃了雄心豹子胆把他们调过來了。他们看见是您。还不一窝蜂跑了。说不定还有人反戈一击将我痛揍一顿呢。”
曾强是个非常狡猾的人。他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不敢跟超哥作对的态度。又无形中拍了一下超哥的马屁。恭维他在新冷有面子、有威信。
龚志超跟叶鸣一样。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刻。他见曾强吓得尿了裤子。神色间又非常恭敬。而且刚刚说的那几句马屁话也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他现在不喜欢在街上冲冲杀杀。但是。却很享受那种人人知道他的名头、人人都畏服他的“超级大哥”的感觉。
因此。在曾强说了那番马屁话之后。他的面色和缓了很多。思考了一下。对曾强说:“长毛。我知道你是靠着在建材市场收点钱养活你那帮小弟。但是。你鼓动那些生意人和地税局作对。那是很危险的行径。如果地税局认起真來。到县委县政府去奏你一本。说你是阻挠地税干部依法征税的黑恶势力头子。你想想: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工资都要靠地税局收税上來才能领到。他们能不重视吗。只要这些领导开一局口。县公安局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抓起來。而且任你有多大的保护伞。都保你不住。你想过这个问題沒有。”
曾强赶紧连连点头说:“超哥您说得对。说得对。我就是个莽汉。沒有您这么高瞻远瞩。根本就沒有预计到这种后果。”
龚志超见他认错态度比较好。满意地点点头说:“长毛。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轻易剥夺别人的饭碗。我今天喊你來。首先是要劝你不要再在几个市场里面收什么保护费。更不要鼓动那些生意人逃税抗税。其次。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我给你安排一条出路:我先借五十万元资金给你。你自己再去凑点钱。最好凑齐一百万。作为启动资金。我允许你在几个市场里面放息。也允许你偶尔组织一两场赌局抽水获利。但是。我有个规矩。你必须牢记:向外面放贷。一定要有资产抵押。不能放给那些输烂了的赌鬼。或是亏大了的投资生意人;第二。你的月利息不能超过6%。因为我的投资公司也最多是这个利息。你必须搞清楚:一个人。如果他敢于借月利息超过6%的高利贷。那这个人百分之九十是已经欠了很多烂帐了。是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了。所以。这样的贷款风险最大。也最容易烂帐。你懂了吗。”
曾强本來已经做好了被迫放弃建材市场的保护费、向超哥屈服的准备。沒想到。超哥最后竟然出人意料地答应借给他五十万元启动资金。而且允许他在市场放息、允许他组织赌局抽水获利。这可是他这两年一直梦寐以求却求不到的大好事:因为超哥是做投资公司的。有时也组织赌局。所以。他手下的人便自觉地不和他做同样的行当。以免发生竞争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