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是太后本家的晚辈,算来应该叫太后一声姑姑的。太后十三岁就嫁了当年的四爷,那时候雁姬还没出生,要说感情真没多深。不过随着努达海的官职上升,雁姬也常常进宫给太后请安,渐渐地也就亲近起来。所以,看见雁姬进宫,太后还是挺高兴的,一脸的慈祥。
看到太后那样温暖慈祥的笑脸,新月却以为是对着她来的,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主心骨了。新月对太后的印象很好,也觉得老太太很疼爱她,是个能为她做主的人。于是。原本就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她也不行礼,委屈地拖着长声唤道“太后……”就扑过去。
她还在守孝,所以是一身素白的打扮,白花花的一团扑过去。太后本看着雁姬高兴,正要免了她的礼,冷不丁就被新月扑住。这让太后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感觉,她老人家再也不想尝试了。太后冲身边的嬷嬷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把这女人拉开。
其实用不着太后示意,桂嬷嬷已经紧走两步,半强迫地将新月格格拉开。有些话太后不方便说,可她却能说。桂嬷嬷把新月塞给两个宫女。又斥道:“下面人是怎么做事的?教导了格格这么多天,怎么还什么规矩都不懂?让格格见了太后,也不知道行礼,真是该罚了。”
“太后娘娘,新月只是见到您太开心了,所以才忘记了行礼。请您不要怪别人,她们也是无意的啊。”新月仿佛被桂嬷嬷吓着了。腿一软就跪倒,抹着眼泪说道:“太后,克善今天在怒达海家做了天大的错事,新月身为他的姐姐,却也不敢包庇,请您降我们的罪吧。”
确定了自己的衣服没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太后才松了口气,不想去看新月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至于什么克善做了错事。老太太才不相信呢。不说克善规矩的行止,单就以他那刚刚病愈的身子,打碎个杯碗儿的力气有没有都不一定呢。
太后一转眼,才发现雁姬仍跪着,赶紧叫了起,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她拉住雁姬的手,故意嗔道:“你这也有日子没进宫了。怎么,可是嫌弃哀家这老太婆了?说起来,你的气色也没往常好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跟哀家说说。万事都有哀家给你做主呢。”
说着,太后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新月。能让雁姬难过的,也只有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跟努达海那个老不修了吧?!太后虽然坐在深宫,可乾隆查到的这两个的事也没瞒着太后。毕竟,后-宫女眷是她老人家的势力范围,这些事终是要让太后出面处理的。
两世以来,这还是雁姬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会给她做主的。即便以她此时冷硬如铁的心境,也差点落下泪来。好在她如今的自控能力超强,只是略微哽咽,道:“奴才谢太后娘娘了。不过,今儿奴才不是来请娘娘做主的,是来向太后娘娘您请罪的。”
没人理会,新月觉得自己好寂寞,于是不甘寂寞地道:“雁姬,不要请罪,我们没有错啊,错的是克善。他杀了好多人,那可都是一条条活鲜鲜的人命啊。太后娘娘,克善他竟然只因为一句话,就那么残忍那么无情的让人杖毙了所有的奴才。那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这件事太后倒是还没听说,所以她诧异地看向雁姬。看到雁姬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后朝两边挥挥手,除了桂嬷嬷之外的宫人们便都退了出去。这宫廷里,消息灵通很重要。可更多时候,知道的越少,却能活得越长。太后拉住要跪的雁姬,问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后虽然不让跪,雁姬却还是强跪了下去,“娘娘,真是家门不幸啊。事情是这样的……克善世子听了那贺词之后,便赶紧下令将院子封起来……等杖毙了所有知情的下人之后,克善世子便让奴才跟努达海分别来向您和皇上请罪。娘娘,奴才请您责罚。”
万寿无疆?!他们还真敢说啊。太后冷淡的眼神扫过一脸激愤的新月,这样的东西能承受得起么?明明还在热孝之期,阿玛、额娘、哥哥没了才不到三个月,这东西就有心情为自己庆祝生日了?太后又在心里自嘲,哼,都能跟男人卿卿我我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不要脸的东西!太后不再去看新月,怕脏了眼睛似的。她对着雁姬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说哀家说你,你家那两个孩子实在是有些不像话。那话是能浑说的?这好在听见的都是自家人,若是旁人听了参上一本,后果可不是努达海他们能受得起的。
往常哀家总让你多管教那两个孩子,你却总说有你婆婆管教着,放心得很。这下子,你可是知道能不能放心了?!你那个婆婆小门小户出身。也就是你当她是个懂规矩的。不行,哀家得替你好好管管那两个孩子,不然你后半辈子靠谁呀。”太后没好气地点点雁姬额头。
雁姬当然听懂了太后的潜台词,那就是努达海是个靠不住的,往后她还得靠儿女。可雁姬早就知道她那一双儿女已经歪得正不回来了,哪还会对他们抱有奢望。不过太后的好意,却让雁姬感动。前后两世。这是唯一一个为她着想的贵人了。
“桂嬷嬷,等会儿你亲自去挑选几个教养嬷嬷,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