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氏璧的归属自然有我慈航静斋来操心!”师妃暄不掩锐意的目光扫过刘煜,淡淡说道:“静斋向以万民为念,妃暄既担此重任,就绝不敢粗心大意,更无须他人越俎代庖。”
刘煜轻叹道:“刘某凡夫俗一个,又岂敢对仙的决定多加置喙呢?只是天子乃万民之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绝非苍天诸神可以轻下决断的。明君失和氏璧依旧是明君,昏君得和氏璧亦成不了明君……”说到这里,他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在万众瞩目之下。直直盯向师妃暄,一字一顿道:“所以还请静斋的仙子们好自为之了。”
刘煜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之中,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无论是对刘煜,还是师妃暄:很显然,定杨军的少主这回是真的惹上了大麻烦,而慈航静斋的传人则是明晃晃地被打脸了。
“静斋百余年来行事公正,天地可鉴,就不劳刘少帅挂心了。不过刘少帅的顾虑都算略有道理,待妃暄择定明君之后,会在恰当的时机将和氏璧亲送上门,以免去诸多纷争波折。倒是贵军是否会依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以和氏璧的归属为信,为了造福天下万民而扶明君、平战乱呢?”师妃暄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地反问,依旧是张口即来的通篇大道理,冠冕堂皇至极。
师妃暄尚且如此年轻,然而于武学造诣之上,她就已经和她的师父梵清惠一样,练至了慈航剑典的“心有灵犀”境界,距离封顶的“剑心通明”仅一线之差,乃是慈航静斋数百年来继碧秀心之后最有希望攀至“剑心通明”的人,可以想见,她的心境修为自然也非同一般。
虽然才给刘煜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仅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师妃暄就权衡好了利弊:既然今夜她已然稍落了下风,那就无益再争口舌之利了。刘煜最多也仅可指责她于择主一事上太过轻忽罢了,想要凭借区区的几句话就影响到慈航静斋百余年来的崇高声望?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非但如此,师妃暄还要逼迫刘煜表态——之前定杨军的承诺,究竟还算不算数?若非刘煜抛出了那个“定杨军支持和氏璧之主”的承诺做诱饵,师妃暄根本就不会令对方得到驳倒她的半分机会,但此时她既已退了这半步,刘煜再想收回承诺,那可就是食言而肥自打脸了。
“当然算数。”刘煜极有风度地笑道:“刘某这就连夜赶回北疆,以告知家父此番决定,而后便坐等和氏璧寻得明主,我定杨军上下必将鼎力支持……除非我不再是定杨军的少主,否则我说过的话,就代表了定杨军,有此一诺,千金不换。”
到了这个关头,让师妃暄自以为扳回一局还是颇有必要的,刘煜毫不迟疑地就给出了这个承诺:先使她放松警惕,再伺机偷走和氏璧,那这承诺自然也就落到了空处,反而还能成为定杨军用以攻击慈航静斋的话柄!
得了准信的师妃暄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立时飘飘而起,仿若踏月而去,。今夜的这一番口水仗,究竟谁输谁赢,谁占了便宜,现在还很难说呢。但至少李世民的表情已好转了很多,他朝刘煜拱了拱手,笑道:“刘兄,方才因你言语涉及父兄,世民才会一时激动,倘若有所得罪,也请刘兄莫要挂怀。”
“该由我来向世民兄道歉才是,”刘煜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翩翩公。语气柔和地说:“刘某实不该拿身为忠孝典范的世民兄来举例,世民兄也决不可能做出有违孝悌的事,方才的话只盼世民兄大人有大量,可以忘却了事。未知你意下如何呢?”但他说出的话仍旧是如此的夹枪带棒。分明每一句都在挤兑着李世民,似乎也在提醒着所有人——之前他对李世民“将来可能会杀兄逼父”的“预测”。绝对是认真的。
李世民表情一僵,勉强笑道:“我早已忘了刘兄说过什么了,告辞。”他转身就走,再不想和刘煜多说一句话了。到了这个时候。李世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呢:刘煜分明已把他当作了敌人!而对待敌人绝不手软,有敌无我,才是他李世民的行事准则!
憋了一肚火的李世民目露寒光,他折返回去,朝包厢里的众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曼青院:他们自然不可能还有看表演的心情了,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刘煜也动作优雅地转身回到主厢房。当即就与王世充告辞作别,并感谢他的热情款待。
王世充如今的心情十分矛盾:师妃暄被打了脸,他也倍感舒爽;但王世充本身却是不愿意在明面上得罪慈航静斋的,再加上董淑妮之前的“不懂事”。他真是恨不能马上就将刘煜送出洛-阳——万一慈航静斋要找刘煜的麻烦,也绝不能让他死在洛-阳城里啊,不然定杨军几十万人的怒火谁来抗?就算不至于要生要死,这样锋芒毕露的刘煜也不是善茬,他的洛-阳庙太小、实在不想供这尊大佛啊……
“贤侄今晚倒是略显鲁莽了,”王世充斟酌着语气,缓缓说道:“唉,贤侄也莫嫌世叔说的话不好听……”
“世叔都是为了我好,刘某很感激这份心意。”刘煜微笑道:“不过小侄也实在不好再给世叔添麻烦了,我打算即刻出城回返北疆,中原战局瞬息万变,我定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