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喧嚣过后路面上脚印纷杂有些地段积雪已清有的地方则结了冰常思豪自出百剑盟总坛便再难分清哪个脚印是荆问种的他估算大致方位后寻找一阵觉得再追无益速度也便慢下來渐渐变成了散步心下琢磨:“郑伯伯说的对追上了他们我又能做些什么廖孤石为人冷硬听不进人言想要劝他势比登天修剑堂笔录的事多半真是胡乱污蔑的气话荆问种的嫌疑沒有事实佐证廖孤石弑母的事却是大伙亲眼所见总是不差我不愿荆问种伤了他可也沒理由帮他对付荆问种”行走间腹中咕咕作响想起在颜香馆对着曾仕权他们也沒吃好回來又只是喝茶现在倒有些饿了扫望街边还有些小酒肆开着便寻一间进去要了酒肉來吃
他进这这酒肆不大客少人稀东面有四个人围了一桌正在闲聊其中一人身躯胖大满面油光抬一只脚踩在凳上肘拄膝头半探身子正冲对面那人谑笑:“尽胡扯你这明明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旁边两人也都附合而笑:“马哥说的对傻二说话向來沒谱儿谁信他的”
被嘲那人生得圆眼厚唇身形极为高壮坐在那里比那胖子还略高半头托着碗面唏溜唏溜吃得正爽听这话哼了一声扭转身子道:“你们爱信不信一个小**有啥麻皮好争的”满嘴的关外口音那姓马的胖子道:“你若说的是真他三十万两买个残花败柳岂不是亏大了”
常思豪正自等菜上桌闲听这一耳朵心道:“他们莫不是在说水姑娘”只听那叫傻二的壮汉道:“不亏等啥偏你们这些人不知怀的啥麻皮想法明知她是**又倒了这么多回手却还愿意信她沒破身俺在独抱楼干这些年了啥事不比你们更清楚”另外三人听了相互瞧瞧都安静下來犯起琢磨左面那精瘦汉子喃喃道:“白天我们都去看了那姑娘生的确实漂亮甭管破沒破身看一眼我便觉着这辈子沒白活起码知道了世上什么叫美”
傻二哼了一声拿筷子搅着面条边吃边道:“好看也不当饭吃再者说了光她好看别人就难看了俺们新老板带來的几位姑娘哪个也不比她水颜香差了像我们赌台上新來那个二……总之不比她差了【娴墨:半句话藏下副榜第一美人】”
此时酒菜上來常思豪夹了一块牛肉在嘴里心想他这话倒也不错天下美貌女子在所多有初看水颜香时颇觉惊艳现在想來我那阿遥妹子只是素颜惯了若是打扮打扮也还不错吟儿未病之时英姿飒爽那更是……想到秦自吟登时心里一阵难过忖道:“她在恒山之上也不知怎样了照小雨的说法五志迷情散药力差不多已尽她应该不会再哭哭笑笑了若平静下來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会否像从前思念萧今拾月那般每天倚在窗前望着庭院沉默不语”一念及此嘴里这块肉便如木渣一般失味再也嚼不下去
只听那瘦汉道:“像水姑娘那么漂亮的美人可是难找难寻我不信有人比得上她”姓马的胖子摸着下巴道:“哎那可也沒准儿独抱楼风光的年头可不少了树大招风名声在外这回易手【娴墨:独抱楼易手事在曾仕权口中一提是官司威胁语在邵方口中再提是商业竞争语在郑盟主约会时三提是考虑周全语此处则又是一提闲遮正挡淡又不淡】若经营不好岂不要大亏特亏既然人家敢盘下來必是有所准备估计差不了”傻二道:“那是俺们老板财厚把独抱楼盘下之后还沒大张旗鼓地搞一回庆典不过正在筹备之中估计也快了真搞它一场声势上未必比颜香馆这出小了你们等着瞧吧”
姓马的探手在他头上轻轻甩了一巴掌:“你小子换了东主才几天便替新來的说话真不讲究”傻二大口大口扒着面咕噜咽下道:“那又怎样俺说新老板的好处可也沒说老掌柜的不是人家有钱舍得花俺就舍得给他卖力气有嘛皮不讲究”那瘦汉笑道:“嘿我说双吉不怪大伙管你叫傻二当真既傻又二你一个接马的小厮谁能注意到你使劲还是偷懒新老板给的钱多你若还照常干岂不既省力又得便宜”
傻二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仰脖把碗里面汤喝干往桌上“咚”地一墩道:“骡子料好还能多拉二里地俺李双吉还不如个牲口”说完从怀里掏出十个老钱拍在桌上又探鼻孔特意冲那瘦汉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大步出了店门常思豪见他起身带风走起路來直如一尊移动的铁塔忖道:“论身量他与乌恩奇仿上仿下操练一番搁在军中怎么也能做个千总若能引入秦家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方干员这样个人物只在酒楼接马真是可惜了”【娴墨: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朱情土内藏金之语岂是虚哉】
另三人叽叽咕咕再说的都是些闲话计较常思豪只顾大口喝酒低头嚼蜡也懒得再听好容易酒食俱尽付过账出得门來只觉身上一寒抬头看云乱高天银涛滚卷猎猎寒风将月光拭亮洒得遍地清洌冷壁幽蓝街上静悄悄的已经见不着行人傻二也早沒了影子心下寻思:“我若不涉这江湖现下大概也能在哪家酒楼饭馆做个伙计罢【娴墨:作者写罢此书亦如是去了叹叹然人生原本如此】过些散淡日子活着未尝不是好事【娴墨:是自解愁怀之语】”想到此时寻廖孤石沒有方向有心要回百剑盟总坛在郑盟主家中打扰也是不安自己手里又不是沒钱何必去给人家填麻烦便想先寻个客店休息明天再陪郑盟主去赴会
他沿街向前踱去一路扫望着店家牌匾目光投远之时瞧见晦夜蓝深星光耀月不觉失笑:“望月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