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身影一个穿画袍一着紫衣正是信人君江晚和长孙笑迟
常思豪心道:“原來他们早已对这房间形成了合围之势只是顾忌着水颜香才沒有出手只是他们连徐三公子都不放在眼里怎又对个歌妓这般上心难不成这堂堂的聚豪阁主也看上了她”
只见长孙笑迟一只手扬起阻住江朱两人行动自己缓缓前贴到了窗外屋中传來水颜香咄咄逼人的声音常思豪这厢距离太远隐约听得话中竟涉女子怀胎之事骂得十分凌厉正自纳闷只见屋中忽又蓝光闪动长孙笑迟一挥手窗纸立破
邵方心下一惊低道:“是暗器聚豪阁动手了”
身后忽然传來急促而轻微的敲门声响他猛回头问:“谁”
门外人道:“当家的荆理事到了”
邵方急忙前抢几步开门迎接
荆问种阔步而入问道:“情况如何”
邵方一躬:“禀总理事荆小姐已被劫持属下和常少剑一直观察瞭望未敢轻动”
荆问种道:“小常人呢”
邵方回头一看窗台边搁着那把“雪战”长刀人已不见
长孙笑迟在楼上跟廖孤石隔窗讲话正说到:“阁下与其带着悔恨去死不如换个活法给生命一条新路”忽见对面倚书楼上飞落一人向这边冲來身上穿的是东厂干事的衣服不由微微一愣
常思豪本以为长孙笑迟已然出手廖孤石在屋内必然反击冲至半途却见楼上并未发生剧烈打斗心下存疑脚步慢了下來行到切近仰面拱手:“先生请了”
长孙笑迟瞧见他面容微微一笑:“原來是你”朱情和江晚也都望过來荆零雨却仍满眼是泪瞧也不瞧他一眼仿佛世上一切已与自己再不相干
常思豪飞身上楼大笑道:“今日星光盛美不过先生在外站这么久了也该看够了罢”说着脖子不动使个眼色往身后领去压低声音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孙笑迟朝倚书楼方向略瞥一眼也笑道:“好既然有东厂干事爷驾到自然什么事情都要搁下请到屋中咱们喝上两杯”向前使个眼色朱情执盾般提着荆零雨单手做个请势脚尖在下一抵门便敞开
常思豪也不说话从容而入长孙笑迟和朱情随后跟进江晚守在门外屋中一阵暖气扑面常思豪眼睛斜扫只见廖孤石在里间扶腕而立水颜香身着红色亵衣站在一边提着只壶正往口中倒酒两条颀长的白腿在暗室中十分显眼
长孙笑迟走到那六折屏风之侧点燃两只铁鹤烛台屋中升起光芒回首向水颜香瞧了一眼目光便即避开眉心微蹙并无言语荆零雨的泪水一刻不停滴滴嗒嗒落在地毯上廖孤石瞧见了她大张着口说不出话來
常思豪道:“廖公子你可受了伤么”
水颜香笑道:“哟瞧你这话说的从來只见济世令用來救人谁见它伤过人了”说话之际向长孙笑迟抛了个媚眼身子趔趄手里拿得不稳酒壶歪斜甩出一道酒线弧圈
朱情道:“水姑娘你可醉得不轻”
水颜香大笑:“是吗醉了好醉了好醉看英雄眼生媚……”虽是回答朱情眼睛看的却仍是长孙笑迟
廖孤石将腕上那木牌拔下说道:“原來尊驾便是聚豪阁主”甩手将那木牌抛还
长孙笑迟接过一笑:“正是”
常思豪见那木牌约二指宽食指长呈拉长的五边形底部窄平顶为钝角薄如普通方筷上有龙纹浅刻花雕古朴四周圆润在灯光照耀下酱色近枣无论从做工还是外形來看都更像是把件玩物算不上是暗器拿它伤人未免说不过去想自己见长孙笑迟出手便冲了出來情急间未考虑太多其实以廖孤石的性子怎会对女人动粗不论如何两下沒起冲突就好虽仍有疑惑难解却一时大觉宽慰
长孙笑迟瞧了眼地毯上的软剑喃喃道:“剑中至毒莫过莺怨奇兵在手羡艳嫉妒也便纷至沓來纵使主人豪迈也不免暗生防人之意致令英雄孤独寒侵虎胆诚可一叹”
一句话听得廖孤石懔然而惊只觉遍体生凉心知自己行事在世人看來大大偏激却从未想过心性会在不知不觉间受此剑影响经他一说数语廖廖竟觉大有道理一时思潮翻涌两眼茫然任莺怨毒在地上扔着也不去拾水颜香笑眼瞥着他将壶嘴含在口中又是一扬
朱情将荆零雨穴道解了说道:“刚才情况未明贸然截下小师父多有得罪”荆零雨泪眼婆娑望着廖孤石向前迈出两步叫了声:“哥”身子一软堆坐在地
廖孤石见她如此自是把事实真相都听了去了一时心如刀绞呆呆立于原地竟不知上前安慰水颜香斜他一眼上前将荆零雨搀起扶到里屋榻上触手间觉她身子冰凉又扯锦被替她围上
常思豪虽不知他二人因何难过但见他兄妹平安和聚豪阁沒起冲突心中已然放下老大一块胸中另有一桩事却跳将出來鼓躁不已
刚才在倚书楼中听到曹向飞等人提到说徐阶想让一人代替冯公公做司礼监秉笔太监那冯公公既然是现任又姓冯那自然十有**便是冯保了
想这狗贼害死程大人逼得他老母妻子自尽而死又劫走小公子程连安将程大小姐不知卖到何处直是天良丧尽这狗太监每日待在深宫里自是够他不着如今跑出宫來岂非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