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侧目一笑:“岂敢岂敢我这是琢磨琢磨公子的生意经也好跟着学学发财的门道呀”徐三公子哈哈大笑:“烈公玩笑了阁下位居贵盟玄部十剑客之列主管财权论经济头脑谁又能比得过你呢”
二人渐近、各自止步相视而笑眼神中却都含了些交锋的意味
常思豪对这徐三公子殊无好感侧目之际却在他身后扫见二人一个身穿画袍眉角巍峨;一着盘符青衫目朗神清正是昨日在口福居上遇到的江、朱二文士
那两个文士也瞧见了常思豪眼神中略带些笑意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常思豪依样回应心想:“他俩在酒桌上故意逗引我的话头说得云山雾障甚至对徐阁老也大加批驳沒想到他们自己原來竟就是徐家的人看样子还是这徐三公子的谋士、智囊一类那么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又究竟用意何在呢”向他二人身后看时又有一人三十出头年纪长方脸上眉飞须淡眼神中蕴着一种含蓄的笑意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淡紫衣腰横枣色古木连锁带斜挂水绿色玉石貔貅一对大袖如囊上织云花朵朵气质与众不同身份似乎也和江、朱两位先生差不多又想:“据说有身份的人家都要‘养士’、‘养客’他们可能都是这类人了”
徐三公子在高扬魁梧的身材面前感觉到了一点压力他眯眼笑了一笑率先开口问道:“我听说贵盟公务甚多军政农商面面俱到不亚天子治国之繁怎地烈公今日如此得闲呐”
他说的虽轻描淡写但内中却蕴着犯忌的东西较起真來都是麻烦常思豪心中暗奇沒想到这个官儿少爷看似草包肚子里歪转轴还不少高扬大笑:“公子差矣我盟充其量不过是个研究剑技的学社手底下管着几家买卖赚些蝇头薄利图个以商养道、以商养学勉强维持罢了令尊位居首辅之职乃是内阁重臣当朝宰相贤名广播恩泽遍洒人皆以当世伊尹谓之大小国事无论巨细皆经其手办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说公务繁忙只怕谁也忙不过他老人家吧啊哈哈哈哈”
大明由于胡惟庸谋逆一案撤掉了丞相这个官位自此后虽然民间仍沿有习惯说法但官方再无“丞相”、“宰相”一说伊尹虽是古时大贤却助商汤反夏实为篡逆这些话看似夸奖恭维内中却句句都暗含影射听得徐三公子额角渗汗但由于是自己先开的这个口对方的话又都是藏锋不露、沒有过激的地方如果出言驳斥反倒现了形迹他一时又找不出话來反击登时憋在那里尴尬异常
常思豪眼睛扫着徐三公子身后穿紫衣者和江、朱那两位文士料他们必会开口为主人抢白岂料这三个“谋士”悠然而立一副毫沒所谓的样子仿佛话中那些暗指他们全都听不明白
高扬占得上峰甚是痛快却见好就收续道:“哈哈哈对面的倚书楼就在高某的制下这公子爷是知道的咱们作了邻居开张不过來道声喜总说不过去罢买卖嘛甭管干什么靠的还不都是个人缘儿你不捧人家的场人家又怎会给你面子”
这话中之意徐三公子自是听得明白他忙不迭地一笑:“呵呵公烈兄放心这馆子要是乌七八糟我就不能开也不敢开甭说别的打我爹爹那儿就交待不下去这一点绝沒含糊前日在邵大侠处有失礼数也伤了公烈兄的面子是小可的不是嘿不怕烈公笑话为了这水姑娘我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得今日闲言不叙既然您能赏光过來就是给了在下一个陪罪的机会查管事”
“在”
“请烈公到三楼一号云歌包厢酒水宴席歌女一切随听任点费用全免我请了”
“是”查鸡架满面笑容地相应
高扬佯笑道:“哎呀头一天开张上门儿就要公子爷破费教高某怎好意思我看那包厢挺闷的小常啊老邵咱们就在这散台坐了吧也给三公子省点儿银子”
徐三公子陪笑:“烈公客气改日小可有闲到倚书楼赖几杯茶喝不就都回來了吗哈哈哈得您是敞亮人自然要坐敞亮地方您觉着哪儿好随便儿挑查管事好好伺候烈公开张事多贵客不少我得去接待一二失陪恕罪啊”
双方拱手暂别徐三公子率众前行错肩而过时常思豪和那江、朱二文士互瞄了一眼谁也沒有说话
查鸡架走在前面辅引三人高扬迳自向西寻得斜对正中央圆台的一桌坐了
常思豪也随邵方一起落座环视之下觉得此处稍偏却可纵观全场比较舒适得看又不张扬乍眼侍女过來献茶查鸡架亲自伺候着又选了几个姿色上佳的姑娘过來相陪见二楼间來客渐多告个罪去忙了三人喝着茶四下瞧着上來的客人无不穿绸裹缎佩玉悬珠显然都是些豪商大贾、官绅阔少他们多是结伴而來彼此间又多有相识三三两两地聚谈打着招呼过不多时客容渐满待查鸡架站在舞台上当众宣讲包厢名称和竞价规则之后四下顿时热络起來人人起了争胜之心吵着赶快开始却有一人大声道:“既然是公平竞价正中央的大包厢也该拿出來徐三公子凭主人身份强自留下只怕不大合适罢”
这声音听來甚是耳熟常思豪循声瞧去心道:“原來他们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