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晴音师太亦合十笑道:“阿弥陀佛,秦施主在,大事济矣!”
秦浪川逊谢后笑道:“今番不知还要有多少英雄豪杰闻讯要赶赴大同,看来大家又要痛痛快快聚一场了!”忙令众人上前相见。恒山派乃正道七大剑派之一,自唐末创立至今已数百年,凉音、晴音两位师太剑法高绝,戒律精严,在武林中声名卓著,众人早有听闻,各自恭恭敬敬施礼,秦绝响辈份较低,伏地跪拜,脑门垂低,心说今儿给尼姑磕头,日后怕要倒霉。碍着爷爷在这,不敢造次,反正看这样儿两个老尼岁数也都不小了,磕俩头也无所谓。晴音含笑伸手,柔柔将他托起。
常思豪亦拜伏于地,口中道:“常思豪见过两位师太。”
晴音一愕,向秦浪川道:“莫非刀挑迟正荣,腰斩奚浩雄,单刀对大剑,力斗明诚君之人?”
秦浪川道:“正是。”晴音颌首赞叹:“阿弥陀佛,果然少年英雄。”凉音亦含笑点头,目中颇有赞许之意。秦绝响心中一乐:“这俩老太太口头语习惯了,总要带个阿弥陀佛。”
常思豪赧颜再拜,退在一旁,暗想自己被明诚君一剑连人带马击飞,然后就剩下逃了,什么“力斗”可谈不上。江湖上话传得太快,自己这点小事,恒山上的老尼都知道了,可见出家人的眼线也不少。
凉音转过头来,话转正题:“未知秦施主有何良谋,以救万民于铁蹄之下?”
秦浪川道:“彼强我弱,不可与之争锋,以秦某之见,当以紧守城池,坚壁清野为上。”
二尼对视一眼,晴音皱眉:“铁骑围城,迁延日久,空自虚耗,恐怕不利。”秦浪川道:“如此,以二位师太之见呢?”凉音淡笑:“秦施主莫欺老尼无知,见你所带人手,便知阁下早定了擒王之计。”晴音闻之讶然,似乎不知师姐这话从哪说起。
常思豪心想:“这位晴音师太忠厚憨和,若论机智,比之她师姐却有所不及了。”
秦浪川笑道:“两位师太孤身到此,弟子不带一人,显然亦怀同心,缘何先前发此一问?”双方相视而笑。
凉音道:“大家既然同心,自当以诚相对。不瞒秦施主,我与师妹正为刺杀俺答而来。”
秦浪川道:“此事师太可曾报与郑盟主所知?”
凉音道:“已着飞鸽传书,但恐敌来迅速,生灵涂炭,故不等消息,我俩便星夜赶至。另外,此行我二人亦仅代表自己,与别无干。”
她说这话时表情庄重,语声平和。众人知道恒山派虽是百剑盟成员,须听盟主号令而行,但派中之事独立自处,郑盟主并不干涉。凉音竟说仅代表自己个人而来,那么自是连恒山派的身份也放下了。莫非是怕事败恒山一派会受牵连?
晴音神色微黯,颌首道:“师姊临行前已嘱大弟子馨律代掌派中事务,若我二人不归,可自继之。”
秦浪川闻之一震,心想原来这两位师太后事已有安排,此来早怀舍身之意,定要破釜沉舟。二人虽身为女子,血性傲骨不让须眉!秦府众人也都肃然起敬。秦浪川道:“如今城门早闭,防敌戒严,恐深夜开不得城门,此村空房颇多,两位师太不如暂行安歇一晚,明日再行不迟。”
二尼相视点头,忽然蹄声隆响,于院外疾止,两名武士破院门而入道:“报老太爷,有军马自西而至,似乎是直奔着咱们来的!”众视之,原来是受命牵马喂草那两人。
秦浪川等纵身上房,极目眺望,只见一支马队在夜色中悄声而来,黑乎乎看不清有多少人马,心想莫非是俺答的前哨骑兵?回首道:“大伙儿抄家伙!尽量隐于屋院之中,能避则避,若真缠斗起来,四散突围,杀出去后等待烟花联络!”
“是!”众人答应一声,抽刀作流珠之散,隐于暗影。
转眼马队已到近前,中间一分,化成两队,将小村围定,遥听有人喝道:“点火!”呼拉拉几十支火把掌起。常思豪一愣:“他们说的不是鞑子话。”
秦浪川神色一宽,振声喝道:“来的是曦晨么?”声音洪亮,数里可闻。
村外那声音惊喜道:“啊哟,不是奸细,是老太爷到了!”说着有人拨马入村,不多时来到院外,两个人一前一后下马进来,前面那人五十左右年纪,须已花白,身高五尺,极瘦。腰挎弯刀,手提马鞭,后面那人比他高着一截,孔武有力,两个拳头极大,顶得上普通人的脑袋,看岁数不超三十。
一见他俩,秦府众人立刻归刀入鞘,面露笑容。
那二人进门瞧见秦浪川,纳头便拜:“属下安子腾、引雷生拜见老太爷!”
秦浪川忙上前将年长者搀起,笑道:“哈哈,曦晨哪,我一听就是你的声音!”安子腾笑道:“老太爷,咱们又半年多没见啦!”秦浪川笑道:“可不是怎么着。”拿拳头捶了捶旁边那大汉胸脯:“雷生,身体还这么壮,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啊!”众人哈哈大笑。引雷生大手搔搔脑袋,颇显忸怩:“嘿嘿,一顿四斤烙饼,二斤牛肉也就够了。”祁北山笑道:“我看也就是个半饱儿!”大伙又笑了一场。秦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