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一说道:“这必是少主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引大小姐过来,让她当面看你出丑。”他见常思豪怔然发愣,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想必也看破了少主的诡计,算了,咱们走吧,老太爷在知雨轩等着咱们哩。”
阿香、阿遥伏在地上哭道:“二总管,我们怎么办?”
陈胜一冷着脸:“你们伙同少主阴谋祸害孙姑爷,还想怎么办?念你们痛快坦白,还好没铸成大错,今日暂且饶下,你们回去吧!”
阿遥道:“少主爷知道我们败坏了他的计划,岂能饶过我们两个?回去之后,定是……定是没救的了……”阿香闻言也面如土色,心知死还好说,那秦绝响弄些怪刑或毒虫来折磨自己,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哭求道:“二总管,您知道少主爷的脾气,我们实在也是被逼无奈,奴婢愿意伺候孙姑爷,孙姑爷,让奴婢从今天起就跟着您吧……”阿遥也点头称是。
常思豪看着二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忍,寻思:那阿遥确是心地善良,阿香给她使好几回眼色逼她,她仍是不愿害我,阿香么……唉,也真是被逼无奈,只是我在秦家哪有使唤丫环的权利?再者也受不了人伺候,可是若不留下她们,恐怕她们的下场,可不止受几下鞭打那么可怜。
陈胜一道:“孙姑爷……”常思豪截道:“唉,你还是叫我常兄弟或是小豪吧,这姑爷姑爷的,我听着实在不大习惯。”陈胜一笑道:“好,小豪,老太爷喜欢你,这事**不离十,你也不必客气了,你现在是秦家的姑爷,要不然明天我也要给你安排几个婢子下人供你使唤,既然她们俩有这个心,不如你就收了吧。”常思豪犹豫再三,很是无奈:“那也只好如此,可别再安排人了,两个足够足够了,我原本一个都不想要的。”
二婢闻言大喜,陈胜一笑道:“还不伺候孙姑爷更衣?”常思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陈胜一笑道:“也好,慢慢习惯吧。你们两个,去把北跨院耘春阁收拾收拾,好教孙姑爷席后回来休息。”
二婢因祸得福,一脸庆幸地答应去了。只要是能离开喜怒无常的秦绝响的掌控范围,不再受那些稀奇古怪的折磨,便足以让她们兴奋得睡不着觉,更何况从今以后,可以跟着这位和和气气的新主人。
华灯高悬,澄光流彩,知雨轩内茶香幽然四溢,透着一股雅致的气息。
老太爷秦浪川端坐于正对大门的主位,祁北山侍立于后,右手边是三个空位,左手边头一位是大爷秦逸,第二位是一个中年女子,华服淡妆,云鬓低垂,虽则风韵庄致,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郁然之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化解不开。
这时秦逸向那中年女子道:“四妹,吟儿情绪如何?”
中年女子淡淡地呼出一口气:“咱们家的人,你还不知道,表面再柔的,内心也有强刚烈性,女子弱些,却也拿得起,放得下,爹爹他老人家的血性,可是一点不差地都继承下来了。”
秦逸望着她道:“梦欢,你总这般没精打采,对身子可是不好,你说咱秦家人拿得起放得下,因何自己却总是放不下?”
秦梦欢眼帘垂低,瞧着自己拈茶盏的指头,似乎懒得回答。
秦浪川道:“放不下即舍不得,要舍得,还须先得才能舍,她既未得,自是无从舍起,所以她并非放不下,而是求不得。”
秦逸道:“佛说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人生七苦,生老病死也便罢了,后三者却建筑在精神之上,只要还存在着思考的能力,这些苦楚便如影随形,四妹,这些苦痛既然甩不开,看淡一些也是好的,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心里有他燕临渊,他心里可还有着你么?”
秦梦欢茶盏本已送到嘴边,闻言一顿,面容僵冷,眼如木雕,直直地望着对座空位后的远处,许久,茶盏终于沾上嘴唇,轻轻啜了一口。
秦浪川道:“佛只见苦,不见欢,乃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痛苦并非永恒,欢乐也绝非一闪即逝,不苦不乐,人生又有什么意思?致虚守静,逸然安乐,亦不过是那盘腿入定的一刻,意识回到现实,一样的思潮翻涌,不能自己。后人非佛,以为佛无苦痛,那是对佛的误解,佛乃觉者,不过是明理之人,神龟虽寿尤有竟时,佛既是人,也便一样要死。生当能尽欢,死要能无憾,难道你还真图有个来生?活着该吃吃,该喝喝,喜则狂笑,悲则大哭,痛痛快快活这一生一世,完蛋大吉,也就是了。你心里忧愁苦闷二十几年,跟谁过不去呢?还不是自己折腾自己?”
秦梦欢搁盏于桌,默然不语。
秦逸忽道:“吟儿若不能对萧今拾月忘情,恐怕……唉……”
秦梦欢翻起眼来斜他:“恐怕又要多一个我了,是么?”跟着又微微一笑,这次却捎带了些欢愉,“依我看来,吟儿羞涩多于悲苦,毕竟她对萧今拾月只是一厢情愿的暗恋相思,虽则四年痴心不改,爱的却不过是一个在自己心中制造出来的幻影,看上去美丽,实际却是镜花水月,脆弱之极。唉,男女之间,感情的事情,往往一个拥抱,便可改变许多,只是你们这些鲁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