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药丸也握之不住。滑落下來。他不敢相信地瞧着方枕诺:“你。。”眼睛忽然撑大。反应过來:那手帕里有透皮吸收的剧毒。机关并不在这两丸药上。
方枕诺笑道:“寒山初晓和十月薇霜。是家师晚年两大杰作。这‘十月薇霜’发作起來。全身毛窍喷血如雾。本來蛮好看的。不过。我是沒这个耐心等了。”说着靠近蹲下一挽他的头发。将他颈子骨缝拉开。另一只手操小刀逼过來笑道:“沒怎么杀过猪。手头儿这刀也小些。可能割得要有点儿零碎了【娴墨:用割字不用捅字。便是沒杀过猪的。小方沒有生活啊。笑。】。还请云爷九泉之下多多包涵、见谅。【娴墨:云爷这称呼用得趣。待会儿说。】”说着往下一按。鲜血立刻崩流起线。
“且慢。且慢。。”云边清嘶声大吼。
方枕诺手上一顿。皱起眉头:“大丈夫就义须得从容。你这成什么样子。也不怕失了身份。”说着要撕他衣服來堵嘴。云边清急唤:“且慢动手。”紧喘了两口粗气道:“你……你真要去投靠东厂。”
方枕诺一副“好话不说二遍”的表情。懒得理他。又像拉锯般把小刀往下一压。。云边清疼得嗷了一声。喊道:“别割。别割。自己人。我是东厂的。”方枕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忽地笑起來:“不成想您这成了名的剑客、堂堂的聚豪云帝也有编瞎话求生的时候。看來天大地大。不如人命大。逼到绝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來。我今儿算是见识了。”说着又往前探手。云边清忙道:“我何尝说谎。我是鬼雾一系的卧底【娴墨:洞庭夜黑。雾吞千里】。你杀了我就是自绝去路。督公岂能收你。”
方枕诺停了手审视着他:“你这话也只能骗别人。如何骗得了我。”云边清道:“这话怪。我怎么骗你了。”方枕诺道:“账册收在圣母像莲台底下的暗格里。这东西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落在官府手里不是耍处。你对姬野平忠心耿耿。回來发现人不见了。四处器物又都沒动。心里既担心他们。又怕阁主这一走倒忘了把账册收起來。所以才去了圣母殿。看看倒底还在不在。想替他销毁。这些刚才你那一句话就已经不打自招了。现在又分辩个什么。”
云边清一迭声儿地道:“错了。错了。我哪是替他担心。我回來发现人都不在。还以为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以为你之前假装要采取守岛策略是唬弄我。故意让我把这消息透给东厂。好为你们突围争取时间。我转了一圈找不着人。越发觉得所料不错。心想这趟误报消息。走脱了姬野平。将來必受督公责罚。因想你们走的急。账簿可能还在。拿到它也可抵些罪过。谁想却被你先拿走了。”
方枕诺笑道:“是吗。”
云边清脖子上火辣辣地疼。浑身绵绵无力。更不知毒性深入到了哪里。见说了半天他仍是不信。自己的舌头根却越发硬起來。只恐再过片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急切忙又道:“你不信。你那时说过对阁中人物调查得越多。你便越佩服长孙笑迟。这话我也认可。然他眼里虽然不揉沙子。奈何灯下偏黑。影子底下还有个姬野平。”
方枕诺道:“什么意思。”
云边清急道:“你还不明白。他使丈二红枪。我使的是九尺红枪【娴墨:大枪是马上兵器。携带不便。两人腰上还都缠链子枪。也是共同点】。他爱吃猪肉。我也装爱吃。因此和他走得近。经常粘在一起。你还不知道他。日常里是个豪疏阔大的性子。我有心算无心。搞出來的小动作他非但瞧不见。瞧见了也想不到别处去。相反还能在人前替我遮掩。况且有他这层关系在。长孙阁主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轻查【娴墨:涉嫌“打击姬野平党徒、削弱其力量”故。明点“无敌有弊”处。】。加上我办事小心不露痕迹。因此这些年來才能无惊无险。一直安坐云帝的高位。”
方枕诺表情无甚变化。手里的小刀却从他脖子边缓缓撤了下來。
云边清只觉额角青筋鼓跳。脸皮上痒痒的。也不知是汗水在流还是毒气在走。略松了口气。见方枕诺眼神里仍然有些迟疑。便又道:“你放心。既然你是真心要投东厂。咱们自己人还能有什么说的。我的话句句是真。你若不信。带我到督公面前对质便是。”
方枕诺沉吟半晌。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问道:“听说之前长孙阁主本不愿对秦家动兵。是姬野平频频催战。才有了沈绿山西之行。想來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來着。”云边清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方枕诺道:“那么袁凉宇的死也是……”
云边清脸色微冷。道:“他是秦家人杀的。倒和我沒什么关系。”方枕诺冷笑道:“是么。袁凉宇和奚浩雄是风帝座下爱将。那一趟出事之前。却是由沈绿带领着去和点苍派【娴墨:暗连夏增辉事】会面。你当时也在附近公干。袁凉宇武功不弱。若和外人打起來。绝不至被悄无声息地置于死地。他尸体上沒有中毒痕迹。最致命的伤口又在前胸。这说明杀他的人是能接近他暴然出手的熟人。”
“等等。”云边清眼睛发直。生怕丢了思路般地打断道:“经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來了。若非是秦家的人出手。最有可能的倒是沈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