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姓常的和徐阁老作对吗,”
吴氏道:“哦,他敢和徐阁老作对,你怎么就不敢,”张齐一翻眼睛:“我,我才多大个官儿,我有那本钱吗我,”吴氏道:“招啊,敢跟徐阁老做对,说明人家有这本钱,徐家怎样,他也是坑了严嵩发的家,就不怕别人也來坑他,如今明里平静,心里其实也怕着呢,要不然让你去打听常思豪干嘛,”张齐沉吟道:“姓常的有那气势也沒那实力,徐阁老的根基,不是他想弄就能弄得动的,”吴氏道:“风水轮流转,皇帝都能换,莫说他一个首辅了,现在的形势你还瞧不明白吗,不是我说你,你这点本事搁在朝堂内外,哪儿显得着,徐家几时又放在过眼里了,现在为什么偏偏找你來干这事,还不是说明,他们身边已经沒可用之人了吗,”
张齐听这话十分窝心,可是脑筋跳了几跳,也觉颇有道理,道:“他们不想显山露水,也是有的,”
吴氏道:“话不是那么说,现如今连对门老宋大姨都知道【娴墨:妙在又拉上个大姨,活如妇女串闲话家常串惯了的】,徐阁老上了岁数连山都爬不动,让谭纶背上去,又被人气了个倒仰儿,回來就病倒,怕沒几天活头儿了【娴墨:瞎话说得毕真,市井原本听风就是雨】,”张齐厌恶地道:“她一个半大老太太,懂得什么,”吴氏道:“你可别说这话,这世上的事儿哪件是真的【娴墨:唯这句话真是真的,笑,】,传过九耳,假的也不假了,重要的也不是真假,是人们怎么看,【娴墨:男人多谓女子爱扯老婆舌、谈八卦,其实自己扎堆聊的军事政治又有几分是真,天下事原是一回事,懂了这个,每天聊个乐子便罢,谁的事和你有关,何必真往心里去,故女人聊八卦不傻,一乐呵过后就忘了,男人瞎认真才是真傻,】”张齐焦躁道:“你说这些有啥用,倒是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哪,”
吴氏想了一会儿,道:“他不是让你去吗,你就去,正好也摸摸那边的情况,现如今这水大浪急,能多搭上个舢板踩着也是好的,人这玩意儿难说,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呢,”
张齐琢磨着道:“不错,我搭好了这条线,老徐那边想怪也怪我不得,是他们自己让我去的,”
吴氏道:“这就对了,依我看还是这姓常的势头好,皇上重军事,又把他认作了御弟,平南扫北的勤使唤,依我看这人红的,还远远沒到紫呢,徐阁老这边,得力的人都安排定了,主要就是求稳了,他这塔你得爬到哪年是头呢,就算爬得差不多,他也该倒了,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姓常的有野心、有本事,身边正是缺人用人的时候,跟着他这新贵,更有盼头,【娴墨:职场真言,跟人不要跟老大,要跟老二,何以故,贾诩所谓“彼弱,必以我为重”故,且追老大屁股后,必落个小人钻营名声,跟老二,不用你自白,他先维护着你,这事老大要避嫌,他才不肯干呢,】”
张齐不住点头,脸上又泛起笑容來:“嗬,那前儿你还劝我安安稳稳是福气,这会儿又‘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了,敢情你这心里小九九也是不少,”
吴氏嗔着眼轻轻抽了他一巴掌:“瞅你,反正话儿都让你说了,我为了谁呀,”又拢住了他的胳膊贴过來,
张齐特意将头移开些,也嗔着眼回她,嘟哝道:“那可难说,反正脚踩两条船的话是你说的,平日脑子沒这想法,能出这主意,”吴氏抖胳膊骂道:“就你这模样也算个爷们儿,跟谁不比你强,好,我想养汉,我想脚踏两条船了,怎么着,我明儿就找去,我找二十的,找十八的,我到打磨场专找筛白面的小白脸儿,我,,【娴墨:好桔子儿,泼得爽利】”张齐听她越喊越高,指不定喊出什么來,赶忙捂住了她的嘴,连声道:“姑奶奶,亲娘嗳,我的小甜桔子儿,我错了还不成吗,”知她这脾气按不住【娴墨:反笔实写夫妻知情对性】,上面道着歉,底下一抽,把夫人的裤带偷扯下來,滋溜钻进屋,爬上炕扒着窗口嘿嘿地摇,吴氏气乐了:“个杀千刀的,又來这套,你当是混天绫呢,快还我,”提着裤子拧着脚儿追进屋去,【娴墨:此处明显有删节,进屋干啥了,快给我发全本……】
常思豪用徐渭计在侯府和东厂连搞了几次聚会,结识了不少官员,但对每个人都不深交,只以梁伯龙等戏子名流作掩,谈书论画,品戏言欢,转眼进入六月,便以消夏为名,将新一轮聚会安排在独抱楼,是日华灯初上之时,轿马香车充街塞巷,众官员纷纷來到,丹阳大侠邵方率人远接高迎,楼内楼外一片热闹景象,
三楼之上,有人将窗子推开一条小缝,向下观望,站在偏后侧的陈志宾一面瞧,一面喃喃说道:“侯爷这么搞,倒底是要干什么呢,”秦绝响道:“水不混不好摸鱼,依我猜想,徐渭此计,多半是为了造一造声势,”陈志宾沒有言语,眼仍望着楼下,好像不大明白的样子,秦绝响也沒回头瞧他,接着道:“我大哥邀着郭督公和这帮官员频密接触,徐阶那边不会不起疑,一旦起疑,就要展开排查,偏偏我大哥和这些官员确实沒说什么,他们即便回去如实汇报,恐怕也不能取信于徐阶,必然要遭到怀疑和清理,这样,徐党阵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