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她了。好不好。【娴墨:是知解释难信。顺水推舟倒容易。故有此语。男人往往图一容易便不解释。或认子虚乌有之罪。谓之男子气。实傻气。现实哪能如故事。哪容易就能赶个巧都能在某天解释开。故做过的定要承认。未做过的。决不要装腔扮英雄。能理解便理解。理解不成便罢。纵打上一架。也好过让女人活在一个误会里。这一点上。小常实远不如廖孤石。】”
秦自吟大哭出來。用头狠狠顶他。撞得他腔内“咚”“咚”直响。
常思豪兀立不动。默默地挺受着。
撞了十几下。秦自吟满腹心酸。满身无奈。最后一头撞在他胸口里。扎住不动。流泪切声道:“你若再敢负心。便休想再见到我和孩子……”说话间十指收拢。将常思豪背上衣衫抓皱。【娴墨:全看孩子份上而已。】
灯烛将她的乌发皴起棕红的血色。融融流溢的光泽里。是一泓馨浓含香的暖。
常思豪低头深深一嗅。沒有说话。双臂环紧。艰难地合上了眼皮。
次日雪净天晴。李双吉起个大早过來伺候。见他脸色沉沉。便道:“常爷。有事您吩咐。这是闷个啥呢。”
常思豪若有所思:“是有事。只是你太惹眼。用不得。”忽然闪过一念。问:“你手下那四个人怎么样了。”李双吉道:“挺好。都听俺的。”常思豪点头:“叫來。”
不多时齐中华、倪红垒、郭强和武志铭四人來到厅下给常思豪见礼。身上都已换了侯府的新衣。
常思豪见齐中华脸伤果然未愈。贴着些膏药纱布。问道:“可好些了么。”齐中华赶忙垂首:“好多了。小人躯贱身微。不敢劳侯爷问慰。”常思豪道:“我不拿你们当外人。你们自己也不要见外。”
四人连连称是。
常思豪眼睛在他们面上环扫一圈。脸上挂起笑容:“这满院子的人都是皇上给的。说起话來要留两分深浅。用起人來总要留三分客气。算是对天恩的答谢。这样一來。却不如自家人那么放得开了。”
齐中华神头鬼脑。听出话里另有别意。赶忙上拜:“能跟着侯爷。是小的们福气造化。咱四个毕竟是秦家旧人。侯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保管您用着安全妥贴、放心舒心。”
“好。”
常思豪很是满意。让李双吉传话门前:若是刘总管來时。不必通禀。直接让进就是。又挥退另外三人。将齐中华召近。在耳边嘱道:“你马上去百剑盟总坛。让他盟里的人传话给绝响。就说……”声音压低。齐中华听得连连点头。转身去了。安排已毕。常思豪自净了面來到前厅。挂起帘子。坐在炭火盆边望着院里的雪。翘个二郎腿。一勺一勺品尝秦自吟熬的南瓜粥。【娴墨:南瓜俗称窝瓜。此处偏写它。恰又是小藏一笔。何以大早上吃窝瓜。谓一宿都窝着心呢。所以吃它。这瓜又是微甜的。不闹了。合好了。正是点其心情。小窝心加小甜蜜。夫妻过日子。几乎天天如此。故天下夫妻都可称窝瓜夫妻。】
过不多时。果然刘金吾早早到了。离老远在院里便笑嘻嘻地打起招呼。秦自吟与他寒喧让座。又盛了一粥碗端來。添了羹匙。道:“叔叔也尝一盅。”刘金吾摇头陪笑:“小弟吃过了。不敢劳嫂嫂招呼。【娴墨:南瓜者。又是难过也。小刘未婚。喝酒听戏有的是乐子。根本不“难过”。怎能有兴趣吃这个。】”说着话余光扫去。只见常思豪面无表情。两眼放在院中只顾看雪。
一勺一勺将粥都吃尽了。常思豪这才道:“胃口若还有饶。就勉为其难吧。你嫂子端來一趟不容易。”
秦自吟在旁听见这话。一只手轻轻抚在微隆的腹部。脸上含笑。微微泛红。
刘金吾点头嘻笑:“是。”托起那碗來尝了一口。粥却又有些凉了。
常思豪瞧在眼里。假作不知。问:“袍子给丹巴桑顿送去了。”
刘金吾点头:“昨夜便送去了。皇上吩咐的事情。小弟怎敢耽搁。”一勺一勺慢慢将凉粥送进嘴里。
常思豪拿方小巾擦着唇角。侧目瞧着他微笑道:“兄弟办事麻利。无怪皇上喜欢。做哥哥的在江湖惯得闲散。昨天只顾忙活闲事。耽误了宣旨。这罪过可不小呢。”
刘金吾道:“昨夜那般大风大雪。纵有所耽搁也不怪的。”
常思豪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嗯。今天艳阳高照。天气倒是很好呢。”甩了小巾在桌上。托起旁边的汤罐闲闲踱至檐下。一面看家人往來清雪。一面咕噜噜漱口。不一会儿。门角闪入人來。一顶暖帽头上扣得严实。膏药、白布裹着脸。露两只眼往前厅瞄望。扫见常思豪身后有人。便缩步不前。只缓缓沿边廊走向后院。
常思豪认得那是齐中华。眼神一对。瞧他虚略点头。知道事已办妥。当即走下院心。一口水标在雪堆里。回身道:“宣旨不是小事。不漱干净些。只怕不恭敬呢。”刘金吾搁下碗笑道:“二哥做了侯爷。又是千岁的身份。本是金口一张。哪用得着这么讲究。”
常思豪回屋把汤罐一撂。摘大氅刷拉拉披在身上。笑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