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
五老峰。
一位身高体壮、赤面虬髯的大汉闭目盘膝,坐在高崖之上,寂静无声。
体内能量盘流拓走,轰鸣若海,令他感到自己空前的强大。
蓦地,他腾身站起,二目睁张,瞳中精光射电。
面前,是茫莽雾色。
背后,是万仞雄山。
他将气息运足,猛地发出一声长喝,。
音波在山谷中回荡不绝,顷刻间,豺狼虎豹奔走四窜,雄鹰堕翅,万鸟惊飞。
低头望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他想:“如果几年前自己就能练到如此境界,小小郭书荣华,何足道哉!”
“燕老啊!各位死去的兄弟,世间再沒有能阻挡我的人了,我要再建白莲,重组聚豪,你们在天之灵好好瞧着吧!”
他挺身一纵,直落峰下。
山谷中空气湿润,郁郁葱葱,令他心情感慨。
行走间,他忽然发现,旁边一块山石底下,趴着只老虎。
他想起一句俗语,心想:“我是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人!”胸中豪气陡生,大踏步走过去,伸出大手,按在老虎屁股上。
老虎沒有反应,甚至连头也沒回一下。
他很失望。
于是,又带有挑逗性地揉了一揉。
这只虎很瘦,皮底下空捞捞的,让他有些迷惑。
假如这是一只母老虎……
就在他担心自己是否唐突佳人的时候,忽然这虎一翻身,里面翻出个人來,皱眉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红面壮汉吓了一跳,见这人大约五十來岁年纪,瘦瘦的,留着胡须,手里搂着把药锄,一副很困倦被招烦了、想刨自己的样子,忙道:“打扰了,不知先生在这里干什么?”
这人怒道:“我采药累了,睡会儿觉不行吗?这是你家地方!”
红面壮汉明白了:“这采药人弄了个虎皮盖着,野兽就不敢靠近了!”道歉后忽然想:“这是我准备出山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何不将他劝入麾下!”忙拱手道:“在下姬野平,不知先生贵姓!”采药人懒得看他:“问这干嘛?我要睡觉!”转身躺下,把虎皮又盖在身上。
姬野平心想:“倘若第一个人就失败,那以后失败还不接踵而來,练武当百折不挠,做事业也是一样!”忙推着屁股把这人摇醒,道:“先生,可否听在下几句话呢?”
采药人烦烦的一甩胳膊:“你有完沒完!”
姬野平忙收了手,就这样对着他的后背郑重道:“这位先生,如今大明官场腐败,黎民生活困窘,沒的吃,沒的穿,咱们生为大好男儿,岂能面对人间苦难,无动于衷,在下有意……”
采药人翻身坐起:“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大明腐败,人民沒吃穿!”
姬野平道:“那是理所当然的……”
“什么理所当然!”采药人道:“如今俺答封贡称臣了,戚继光打服了土蛮,西藏瓦剌安伏不动,古田叛乱也被俞大猷平了,高张二位阁老执政,清理投献,实行一条鞭法,开海有渔打,农民有地种,百姓衣食足,天下清平,哪有什么苦难!”忽然有所悟似地,道:“啊!你这野人,莫非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觉,快來,我给你看看!”说着拉他腕子便要诊脉。
姬野平眼睛直直地:“你说的……是真的!”
采药人指头按着他的脉:“嗯嗯”两声闭上了眼睛品起來。
姬野平全身力懈,心中一片冰凉:“古田都被平了,天下真的太平了,那……那还要我何用,不,不对,我重组聚豪阁,也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天下已经如此,我又该怎么办!”
采药人两眼睁开,脸色很差:“不好,你这脉现了绝脉了,你也就能活个三五年了!”
姬野平大感无稽:“我武功盖世,怎么可能只能活三五年!”
采药人皱眉道:“会武术和寿命有什么关系,我问你,你是不是长年在这深山里住,你平时是不是睡凉地,连个火也不烧,连个暖也不取,你还是素食!”
姬野平道:“是又怎样,我在山中苦修武功,靠运气练功取暖,素食是为养气,有什么不对!”
采药人道:“唉!你这痴人,你这寒气已经深敛入骨了,什么素食养气,歪理反当哲论,须知五谷为养,六畜为益,吃不到猪羊你在山里打点野鸡,偷两瓶子猴儿酒,也能补益一下气血,唉!你这是自己作死啊!我问你,你那地方是不是都缩回去了!”
姬野平一听这他都知道,手掩卡裆怒起來:“你懂什么?那叫做马阴藏相,乃内功大成的标志,佛祖三十二相之中,就有一相是马阴藏相!”
采药人连连摇头:“说你痴,你还真是痴,佛祖也是人,他那三十二相都是病,佛陀眼色绀青,那是素食导致肝脾不调,头上长瘤,是外感印地湿气,有了阴实之症,马阴内藏,无非用进废退,足趺高满,实为久行浮肿……哎,说这些沒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