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旁的电话机响起了铃声,乔振粱随手拿起电话,当听清电话中是父亲的声音,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恭敬。
乔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缓慢,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力度十足:“环宇的事情和鹏举有关系吗?”
乔振粱低声道:“爸,我正在找他!”“我问你,那件事和鹏举有没有关系?”乔振粱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有!”乔老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对化听之任之,现在好了,出问题了?”
“爸,我怀疑……”
“不要跟我说那些捕风捉影的鬼话,你难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势,鹏举的事情肯定会被人无限放大,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政治前程,会影响到我们乔家的声誉。”乔振粱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父亲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虽然他从政至今力求做到清正廉明,可是在对子女的管教上,他的确疏忽了,儿子在海南炒地的时候,他就应该提醒他,可他并没有,他们父子之间甚至少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现在乔鹏举越玩越大,居然融资这么大,而且涉嫌商业犯罪,这个漏子捅大了。
乔振粱低多道:“爸,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乔老叹了口气道:“保证是没用的,振粱,家门不幸啊!”乔振粱明白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家门不幸出此逆子,儿子这次已经危及到了整个乔家的声誉,带给他们乔家自文革以来最大的一次政治危机,那边乔老已经挂上了电话,乔振粱拿着听筒呆呆坐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听到女儿提醒自己的声音。
乔振粱放下电话,向女儿笑了笑,可笑容之中充满了酸涩。
乔梦媛道:“爸,保重鼻体!”乔振粱点了点头,既然这场风暴注定要来临,他只能挺身迎上,回避解决不了问题,政治斗争是极其残酷的,对手绝不会因为你回避而放过你,他们会抓住一切的机会对你发动攻势,直到将你打落凡尘,永不翻身。他挺直了脊背向外面走去,阳光很好,可是乔振粱内心的世界却是一片漆黑。
平海这次的省常委会议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帮老道的政治家们已经提前嗅到了硝烟的味道,他们预料到一场空前的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乔振粱的脸上也不见了昔日招牌式的微笑,每个人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受,这种时候能笑出来才怪。
有些伤疤是〖真〗实存在的,无论你想怎样去回避,总有人试图去揭开它,只是乔振粱没有想到,首先站出来揭开这个伤疤的竟然是组织部长孔源。
孔源在乔振粱发言之后,慢条斯理道:“我来说两句,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你们听说了没有,陈平潮同志的儿子因为非法集资,现在已经畏罪潜逃了。”这句话中他用上了非法集资和畏罪潜逃两个凝重的字眼,等于把陈绍斌给盖棺定论了。
孔源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乔振粱,孔源表面上说的是陈绍斌的事情,可是实际上却是将枪口对准了省委〖书〗记乔振粱,究竟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让他敢公然去捋虎须,乔振粱虽然遇到了麻烦,可现在毕竟还是坐在省委〖书〗记的位子上。
乔振粱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没必要拿出来讨论。”他冷冷看着孔源,心说你自己都不干净,慧源宾馆的事情刚刚过去没几天,你居然敢跳出来向我发难?老子还没混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
省长宋怀明道:“乔〖书〗记,我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小事,而且这件事的影响很坏,据我说知,我们省里的不少干部子女都参予了这件事,前天还闹出了许多人去陈家要账的事情,有证据表明,这起事件是一起利用高息圈钱的非法集资行为,目前香港方面已经立案调查。”
乔振粱道:“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希望大家不要轻信社会上的一些谣言。”连乔振粱自己都知道他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很多传言,说这起集资案的主角就是我乔振粱的儿子,针对我的风言风语最近也特别的多,我在这里有必要做个声明,我乔振粱为官三十多年,我从未做过以权谋私的事情,我做事但求公正严明,如果查出我的家人在商业经营中存在非法的行为,我也不会庇护,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将他绳之手法。”乔振粱的声音很大,可是他的底气却不是很足。
国家三令五申,命令禁止干部子女经商,可是他们在场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亲人从事商业,不出事便罢,一出事自然会将他们牵连进去,和乔鹏举的集资案相比,康成之前所惹下的慧源风波根本只是一件小事,常委们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乔振粱的这道坎不好过,别看他仕途上一直春风得意,这次可能要栽跟头。
有人敢公然和乔家作对,这个人的来头肯定非同寻常,常委们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站队问题了。这就叫未雨绸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常务副省长焦乃旺道:“这次的集资事件在社会上的影响很坏,因此干部子女经商的问题又被重新摆在了公众的眼前,作为国家干部,我们也应该反思一下,从现在做起,从我们做起,让我们的子女不再沾手这些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