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盛设想从日本返回的船只可以先驶向济州岛,在济州岛装上朝鲜人参之后再返回上海,在上海销售后装上当地的布匹、丝绸、日用品,再运往日本销售。
不过,事实是否能够如他所想,还得靠实践来证明。特别是对日贸易最要紧的一头:上海方面还要大力依赖赵引弓的工作。毕竟船只、货源和码头都要靠他来组织。他在出发前已经就这一问题撰写了一封长信,由专人送到杭州站去。
老赵虽然和他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但是这种刷功勋的副本想来他是不会放过得。
不过平秋盛等不及老赵那边的工作了,他决定暂时先把自己的五岛攻略放一放,先从最方便的对马路线着手。
处在日本列岛和朝鲜半岛之间的对马岛上的宗家,本国国石高达10万石。但是实际上对马土地狭小,算上飞地粮食产量连2万石都没有。这个所谓的10万石中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对朝贸易的经济收入。
在整个德川时代,虽然日本奉行锁国政策,只开长崎一个口岸,但是对马国却一直可以搞对朝对清贸易,这个贸易渠道理论上和幕府没有关系,也没有太多的限制。是方便的马上可以利用的渠道。
宗家在日本战国史上堪称不倒翁,在丰臣秀吉侵朝战争中,宗氏家督宗义智和老丈人小西行长大搞两面三刀,对丰臣秀吉发动侵朝战争,第一次议和失败和第二次侵朝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结果因为丰臣秀吉病死,逃过了问罪。
到了关原之战时,宗氏跟小西行长一起加入西军,无论是倒向德川氏的丰臣武将,还是自己的友军石田三成和西国各大名,对宗家都没什么好脸。到了西军战败,石田、小西被砍头,宗义智反倒被德川家康的原谅,大阪之阵后又得到了不减封不改易的承诺。比之小早川秀秋之流命好太多了。
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宗家的好运气或许也和其领国的无足轻重有关。对日本四岛上的统治者和强力大名来说,对马只是个远离本土的贫瘠岛屿而已,正如北海道的大名只要及时磕头表忠心,绝没有哪个将军想到要来对付他们。
不过想让对马国就范还需要做一些工作。历史上日本侵朝失败之后宗家就和朝鲜私自议和,原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然而随着丰臣政权的解体,德川家得了天下――德川家康没有参加过侵朝,对入侵朝鲜这事也不热衷,所以宗家的议和反倒成了功劳。
1607年对马藩和朝鲜又签了贸易协定,对马和朝鲜的关系相当不错:对马藩对李朝称臣,也算是李朝的藩镇,因而能在同样锁国的朝鲜的半岛南部三浦设有倭馆。双方的贸易往来相当的频繁。
平秋盛知道这种贸易实际上是单方面的。朝鲜的商团一般不派船去日本,主要是由对马的商人派船到朝鲜进行贸易――因而指望朝鲜方面的船只是不行的。
再者日朝贸易除了朝鲜转口的中国货,就是朝鲜的手工产品、药材、毛皮一类――这些都不是济州的主要物产,所以对马的船几年也不会去济州一趟。
要在济州坐等日本商船来访,那真不知得等几年才行。
第一件事就是让对马的船过来。反正以现在澳宋在黄海上的力量,让谁的船过来或者不过来都是以念之间的事。
于是在平秋盛出发前,司凯德就动身找到海军部,要求海军部电令济州岛的分舰队分批去拦截对马派到朝鲜的贸易船,捕拿船只。在命令里特别嘱咐要把捕获到的对马商人和宗氏家臣放回去,普通船员和乘客如放下武器也一律优待,尽量保障船只货物安全。船只和货物扣留在济州岛等候处置。
临检扣船这类活是海军的基本功,所以等平秋盛到济州的时候,宗家已经被抓了三四条船,现在对马守中藩上下应该都知道了现在有一支大海匪正在拦截自己的船只。
作为该藩最大的财源,他们不可能不来解决这件事的。这点不管是司凯德还是平秋盛都十分的肯定。
平秋盛抵达之后,照例和岛上的军政元老们一番应酬敷衍了一番。冯宗泽知道平元老此来是为了开展日朝贸易,对平秋盛十分的热情――这个方案如果成事的话,济州岛就会成为重要的贸易节点,且不说这其中带动的效益有多大,光在本地建立加工业加工出口产品这点就让他做梦也要笑了――不至于自己弄点苦逼的弓箭业还被一帮子元老喷。
在酒桌上就拍板将朝天浦新建的海关大楼里拨了三间房子给他――反正有了贸易才有关税。接着拍胸脯说他要人有人,要物给物,总而言之济州岛前委无条件支持这一贸易行动。
平秋盛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和行李一起搬了进去,日朝贸易工作小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张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的等着宗家的人上门――丢了几艘大船对宗家绝非小事,更别说对朝贸易是宗家经济的命根子。
如果没有海外贸易,对马这样的穷藩在幕府的“参勤交代”和“手传普请”两大政策的折腾下,财政早就完蛋了。德川幕府的前三代将军以法度严苛著称,史称“武断政治”。这一政策在家光时代发展到最高潮,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