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佰光阅读过整个兵棋推演和模拟火炮毁伤力测试报告,正如一个满手好牌的人不会不在意对手拖延的几分钟而已。
郑家的拖延,无非是想扳回一点分,在下面的私盐谈判中争取多些好处。
想到这里,他不由悠然自得的哼起了:“……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
在另一个时空,林佰光工作的县里有一位县领导热爱京剧,因而林佰光也就学了那么几段来配合领导――唱得还算不坏。
过了三四天,林佰光终于被人请去“具体的谈”了。
商业合作在双方有了意向之后进展就比较顺利了,双方就价格、付款方式和船只航行安全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
在供货价格方面,林佰光比较松――元老院的盐成本很低,报价稍低也无大碍,但是在付款上,他拒绝了全年供货,三节结账的方式。
“这个不行。”林佰光摇头,“旁得不说,郑家的安海船到日本,可是第二年再去收款?日本当地的商人还不是当场就付款了。”
你们卖给日本人收现款,我卖给你们自然也得收现款。林佰光对此寸步不让。
日本人肯付现款,那是因为中国商人运去的货物都是抢手货,而他掌握的私盐,在福建也是抢手货。
不过,他还是开了一点口子算是让步:郑家可以用福建当地出产的靛蓝、药材、木材、瓷器和茶叶来支付一半盐价。这些货物,或者可以用于对外贸易,或者元老院直接可以利用,比之于白银亦是相当有用的商品。
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协议,悬挂有大波航运公司旗帜和启明星旗的元老院船只可以进入围头海湾,每次限三艘船,每个月最多十五艘船。船只大小不论,至于运来的货物,除了每船必有一半舱位是食盐之外,其他不限。郑鸿逵表示他们对粮食也有很大的需求,如果元老院愿意运来销售,给价可以从优――福建在当时也是缺粮大省。林佰光当即表示“可以考虑考虑”。
进入围头湾的元老院船只必须照规矩堵塞大炮火门,并且将火药库、武器集中收起加封,悬挂郑家令旗等等――这也是当时的惯例,算不上丧权辱国,林佰光一一答应。
只要能够允许船只不断的进入围头湾,就可以很方便的整个围头湾的布防和水文潮汐状况,为“最后解决方案”收集足够多得资料。
鹿文渊身披大氅,骑着一匹不怎么出色的蒙古马,沿着“柳条边”逡巡着。身边是一群徒步的家丁,拿着哨棒刀枪。
十一月的山东,已经是寒意逼人了。风吹得柳条篱笆呼呼直响。昨晚的寒霜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化去。
栽下的柳条已经成活了,不过现在,叶片已经落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柳条。
“柳条边”是他对屺姆岛上设置的柳条篱笆的称呼――手下的家丁、佃户、仆佣们不明就里,也跟着这么叫。
每天巡视柳条边已经是他的固定日程。只要有破损的地方,马上就要人修补完善。招募来的佃户中的丁壮,不管是不是当乡勇,有一半人每天都在这柳条边上巡逻、修补加固。柳条边已经从原来的一道单篱笆墙变成了双重篱笆墙。从一个月前开始,他们又在两道篱笆墙中间栽上鹿角和拒马。
手下的人只以为这是鹿大官人小心谨慎――毕竟山东这边兵、匪、流民都很猖獗,但凡大户人家若不是城居就是结寨自保。不过对他修筑柳条边却不以为然――因为屺姆岛上鹿大官人已经修下了一座很坚固的砖石寨子,一般的土匪乱兵是啃不下来的。更不会跑到这个海边的荒岛上来。
只有黄安德才知道,他们马上要对付的是以辽东骑兵为主力流窜性很强,战斗力亦不弱的叛军,必须得有相当的防御措施才行。
一行人在凌冽的海风中巡逻到柳条边的大门,这是一座简单的木结构大门,这座大门比起简陋的柳条边来显得复杂的多,厚实的大门上方有门楼,门楼上有射击孔。上面有覆盖,由乡勇日夜看守瞭望。
鹿文渊亲自登上了门楼,检查了上面乡勇用来夜间御寒的被子、木炭,照明用得火把是不是备得充足,用来报警的起花火箭是不是保证干燥可用,一丝不苟――只有自己足够重视,手下人才会重视。
尽管鹿文渊坐镇屺姆岛,每天都在搞营建工程和农业开发,但是通过无线电,他对整个行动的进行步骤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个月前大洋舰队正式在台湾登陆,拉开了发动机行动的序幕。
三周之后,他就收到了电报:台湾的净化营地已经达到了完成净化2000人的标准。让他注意接收来鲁南地区的难民――张道长正在着手搜集难民,很快就有第一批要转运到屺姆岛上。
屺姆岛上,应有的设施也大致齐备,岛上已经完工临时棚屋可以容纳3000人。粮食、药品和必要的御寒用品也储存了相当的数量。
因为条件有限,屺姆岛只是一个中转站,不做较为复杂的“净化”,只是给难民基本的温饱,然后就快速转运出去。现阶段转运的主要目的地是台湾――转运济州要等到来年的春天了,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