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支队突破重重阻拦,终于在当天下午16点抵达了三良市的外围河道。海兵们驱走了在河岸上守卫最后一道堵塞线的乡勇。一路上,支队已经前前后后消灭了三四十人,但是石志奇依然很不满意。
“三比一!这个伤亡率回去非被人批斗到死不可。”想到元老院里的屁大的事情都要开质询会、听证会。石志奇的脑子都快大了。就算立刻攻下三良市,光死亡12人这个这损失数字就够难看了。
沿途被击溃的乡勇陆陆续续的逃回到寨子里,他们一回到寨子里,喝上几口水就会被带到公所里,由委员们和乡勇教师询问具体的战斗状况。
战斗的情况并不理想,在每一条堵塞线上,乡勇都按照计划发动了袭击,但是没有料到的是敌人会同时派遣人马在河岸上搜索掩护船队。
“髡贼神出鬼没的,小的们躲在树林里,没想到髡贼从岸上偷偷的摸了上来,一排鸟铳就放过来,把弟兄们打死了大半……”一个腿上缠绕破布的乡勇哭丧着脸说道。
一个委员不相信:“你们就没瞧见髡贼?”
“小的不敢撒谎,真得没瞧见。”乡勇分辨说,“他们就这么悄悄的过来,一里地外就放了一排枪……”
“放屁!大炮才能打一里多!”有人压根不相信髡贼的火器有这么厉害。
“听闻髡贼的鸟铳是比咱们的打得远,打得准。”罗天球说,“不要紧,你继续说!”
“他们打放一排鸟铳,再放一排,弟兄们就抵挡不住了。有时候干脆只听到鸟铳响,不知道在哪里在放……”
预备好的土造虎蹲炮之类的小型火炮在战斗中没有起到作用,很多来不及点放就丢了,最多也就放了一二响而已。至于有没有打到什么人,没有乡勇说得明白。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些炮最后全部丢了,这让委员们很心疼。这么一门小炮,铁料、木炭和铸工也得七八两银子。
乡勇们的报告大同小异,共同点是髡贼没有多少损失――最多就死了二十来个人,因为舢板上都有护板,看不到有人中箭。不过那个万人敌确实是结结实实的炸在了舢板上了。
这点战果让委员们不满意,堵塞河道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上乡勇的沿河拦截,髡贼不但损失轻微,而且还是突破了堵截,一路往三良市来了。唯一起了些作用的只有个“万人敌”。
“大家说说吧,这事怎么办。”委员中一个本地的乡绅,名叫陆德义的闷着声说道,“髡贼的火器无坚不摧,无寨不拔。等他们一到三良市的寨墙下,我们这团练公所怕是立刻就得散伙!”
“散了伙就等抄家吊脖子吧!”罗天球拍了下桌子,狞笑道,“你们都忘记了?石港的刘老爷和他儿子,这会正吊在荡秋千呢,你们也要跟着一块荡秋千?”
众人都被他这番气势吓得不敢言声了。
“你们一个个都放明白些!髡贼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哪个也别想跳船走人――你就是想跳也来不及了,除非髡贼发善心!”罗天球用折扇一个个指着他们,“这会大家只有和衷共济,打退了髡贼才能保住我们的身家性命!”
寨子里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团练公所里已经发出命令,要寨内所有丁壮集结准备打仗。牌甲们在大街小巷里敲锣,
成筐的火药、铁子被呼哧呼哧的抬到寨墙下面。堆在墙根的砖头、滚木、火把,灰瓶被挑上寨墙,有人挑上来成桶的臭气熏天的粪便,倒在大陶土罐子里,下面架起火来烧。一时间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青霞和班子里的人也都上了寨墙,连蒋锁也不例外――这会只要是站得起来走得动的人,人人都得去准备打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谁不愿意就先当成探子砍头。蒋锁牢骚再多也不敢违碍,只好拿着柄单刀装束停当,准备跟着师姐上了碉楼,必要的时候好保护师姐。
祠堂里,青霞和其他班子里的成人正在装束,准备武器。
青霞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箭袖衣,头发上抱着黑色的帕子。黑色耐污耐血迹,而且混在人群中不显眼,和她以往卖解越显眼越好是不同的。
她拉了下弓,试了试弓力。她原先在教练乡勇的时候用得是公所发的硬弓――班子里带着得卖艺的弓是软弓,后来罗天球看她箭术娴熟,弓力也很强,就命人从库里另外给她找了一张上好的弓。弓背是桑木的,弓弦是用关外的干鹿筋做得,一对牛角也是上品。试了试足足有二十个力。这比她能开的最强弓要少三四个力。不过射箭除了讲究精远,还有个持续性的问题,临阵射箭不能射上五六箭就用脱了力。就这点来说,罗天球为她选得这张弓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就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下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弓。
江娘是过来人,青霞最近的神情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原本她想找个无人的时机劝她一劝,早断了这痴心妄想的念头,免得越陷越深。然而眼看着髡贼就打了过来,这一仗打完,大家还能不能留得性命还难说,这男女之事不谈也罢。便微微叹了口气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