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娘不再问话,她有节奏的抽打着王世珍耳光,廖三娘的手极硬,比衙门里专门用来抽脸的鞋底子更硬,每一次抽打都让王世珍的脸肿上一层,皮肉接触的脆响令人浑身发冷,肖经理浑身起了一层的冷栗子,不住的哆嗦。阑
这时门外把风的趟子手又走了进来,对廖三娘道:“三娘子,张管事找到了,他昨日便没来上班,本来已经走脱,不知想些什么,今日却返回家寻他儿女,被我们掏了来,少时便到。”
廖三娘停了手,从怀中抻出一条荷兰麻布手帕,优雅的擦着手上的血迹,微微颔首,道:“人若到了,带他进来和王世珍对词。”
那趟子手一哈腰,快步出去。
一旁坐着的乌开地等人见了廖三娘做派,全都吸了口凉气。
乌开地摇摇头,道:“人都说三娘子的翎羽是金子做的,我今日才知道此言大谬。”
廖三娘转过脸来看向乌开地,用沙沙的声音略带疑问的“哦?”了一声。
乌开地苦笑一声,道:“三娘子的羽翼,是刀子做的。”阑
廖三娘听了,用手帕掩住嘴角,咯咯的娇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笑了片刻,廖三娘用左手微扶了下腰间的双刀,轻声道:“我的刀子,没人见过。”
张管事被押了上来,他是个胖子,在这饥寒遍野的小冰河时代,这简直算是一个奇迹了。
小八子踢了一脚张管事,向廖三娘禀道:“三娘子,这泼男女自忖走不脱,又割舍不下家卷,被我等堵住。”
此刻的张管事剧烈的喘息着,他如同刚刚跑完了五千米,汗水踏透了几重衣衫,脸上的肥肉不停微微颤动,他哆嗦着双手,高托起一张自供状,嘶声道:“王世珍这孛老以娼优为饵,诱引小底为事,小底不合白瞎了二目,中了这王八的美人局。只是小底万万不敢背反德隆。实在是怕的狠了,彷徨不知所为,一时湖涂,才在外乱逃了半日。”
廖三娘柔声问道:“那张管事为何回来?”
张管事听到问话,抖的更厉害了,上下牙齿卡卡碰撞,语带哭腔,颤声说道:“小底后来想的明白,三娘子到京用事虽然只有一载,可这京城里三十六坊做江湖道路的,哪个不晓得三娘子有拏云攫雾的手段,小底脚程再快,也快不过三娘子的刀去。在外胡奔,不如归来,虽酿大祸,总是无心之过,求总镖头、三娘子明鉴,小底已自写了一份供状投首,千般罪过小底一身担待,只求不要祸及老母妻儿。”说完触动伤心处,不由得伏地痛哭起来。
廖三娘听闻自己威名颇着,嘴角一牵,不免有些小小得意,可转脸见张管事嫖娼宿妓,却一副受了陷害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恶心。阑
小八子凑过来低声道:“三娘子!你莫听他说得苦情。他是被我们拿住之后才写的服辩。若不是我们扣住了他家里人,他才不会写呢!”
廖三娘徐徐走到张管事身旁,接过口供瞅了瞅,见书底画押处血迹斑斑,知道是磕破手指的血书,她轻轻拍了拍张管事的肩头,道:“贼人这般处心积虑的设计,便是这个美人局行之不遂,也还会另作他法。张管事,你虽然其罪难恕,但情有可悯,烟花寨是个陷人坑,为个粉头,自毁前程,何苦来哉?不过你知道顾念老母妻儿,算还有点良心,儿家感念这一点慈孝,但能建功赎罪,当为你开脱,目下你且先去与那赵世珍对质虚实,怎样处置,全看你如何做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廖三娘不再看张管事、王世珍二人,而是回头看了眼小八子,问道:“那娼妇可曾捉到?”
小八子摇了摇头,道:“却不曾拿到。”
李儒风道:“十之八九已经被灭了口。”说罢他对着王、张二人道:“你们也莫要觉得被拿住了是时运不济,若不是被拿住,这会你们大约已经被人灭了口!敢在京师动冷老爷的人,岂是善辈?”
廖三娘皱了下眉,低声吩咐道:“现下这厢事体多,暂且顾不上,且带他二人下去,不要关在一处,分头理问,不可听信那张管事一面之词,撬开他们嘴皮,回头此间散了,速来报我。”
小八子点点头,不再说话,一哈腰算是作礼,带着几个伙计将刘管事和王世珍二人押了下去。阑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经过,但是结合被拿住的张管事和信件,三娘心里大约已经有了数,她叫人拿出西直门外的大比例地图,铺在桌子上研究
草桥野茶馆也算是京师西直门外一个比较出名的地方,就在往海淀的官道旁,距离西直门不过三公里远。此地略有河塘花木之景,是城外一个可以休憩游赏的地方,平日里过路客和游客很多。约这里大约有消除冷凝云戒备的意思。
“他们是在半途下手,这一点冷老爷没有预料到。”李儒风道,“野茶馆平日里人很多,茶馆的老板就是附近的牌甲,也聚了不少做公的。”
“可是按照齐班头拿来的口供,那个发现现场的姓姜的人说袭击发生在向晚时分。”三娘子皱眉道,“冷老爷的行程单子上可是当天的中午。”
一时间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