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军事行动,“以X制X”是个百试百灵的法宝,黄超虽然不是军人,这套思路也是懂得。但是本地瑶民和大明早就势如水火,瑶汉矛盾尖锐,要想从中招募到辅助部队并不容易。象大明雇佣广西的俍人那样用花钱雇佣固然容易,但是可靠性却始终不能得到保证。
辅助部队中最成功的朝鲜白马队和日本的拔刀队,前者是由济州岛被压迫最深重的官奴婢、白丁组成的,后者是遭受迫害的天主教徒组成,元老院授之以“大恩”,自然忠心耿耿。但是要赢得瑶民的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当年他在定案的“抚黎”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的,说起来,所有的政策重点都是在“攻心”上。
不论是经济手段的怀柔,文化上的影响还是军事上的威慑,归根到底都是对方从心里认同你的统治。这点很不容易做到。
可惜手里一个瑶民出身的干部也没有。倒是来了一个黎苗干部小组。黄超上任的时候,向组织部要求,给他派些有民族工作经验的干部。结果人事处脑回路清奇,派了黎苗干部小组过来。这支小组是慕敏倡导创建的黎苗学校的第一期毕业生,由慕敏的得意门生荜达带队,一共十一人,清一色少男少女,都是些很小就接受元老院教育的黎苗少年。
这十一个人给他自然是莫大的支持。但是黄超心里却实在是哭笑不得,他要的是在黎区有工作经验的归化民干部,而不是一群黎苗干部。以前在陵水的时候不给他派,现在他不需要去抚黎了,却莫名其妙地给他派了这些人。黎族苗族出身的干部到了连阳一带,还不如普通归化民干部顶用呢。
不过就他的观察,带队的荜达还是挺能干的,人也长得精神,关键是没有纹面。这小组里的女干部除了她之外全都纹了面。脸上黑色的纹面图案瞅着很是吓人,黄超在黎区看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倒是他手下的人看了说有点毛骨悚然。
“白天还好,晚上看了非做噩梦不可……”黄超的秘书,新来得行政实习生一边打包行李一边抱怨道,“这是什么习俗!”
“这你就不知道了,”黄超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黎族女人都要纹面?”
“不知道,觉得这样好看?反正我是想不通。”
“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防止被外人掳掠。纹了面,就没有外人打她们的注意了--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办法。”黄超叹惜道。
“可是现在黎区不都在元老院的治下吗,谁还会跑到黎区去掳掠妇女?为什么不干脆禁掉?”
“习惯已经养成了,不是那么容易改得。就说缠足吧,有什么好处?元老院又是宣传,又是禁止,搞了好几年还没有完全禁掉。象纹面这种习俗,对身体没什么大的影响,也不妨碍社会秩序,所以元老院不禁止,慢慢的,社会进步了,就自然消亡了--她们都是第一批黎苗学校的学生还有传统的痕迹,后面几批的学生纹面现象就愈来愈少了。”
“可是这种纹面也有感染的可能的,还有这样纹面之后社会交往也不方便。”
“行政上的工作要分轻重缓急,”黄超趁机指点道,“纹面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元老院花大力气去禁绝,最多加以引导--但是什么事情算要紧,什么事情不要紧,这是没有标准的,这也考验我们地方行政人员的能力的地方。”
“首长您说得真好。”他的秘书五体投地。
黄超谦虚了几句,心里美滋滋的。这种满足感是支持他在这个时空主要动力。
“早些休息吧,明天要赶路。”
这晚,是杨增带队在夜晚宿营的第一晚,进入山区的第一晚,行军的第一天,部队顺着中洲河一路北上,地势还算平坦,当晚在旧时空的连山镇小三江镇附近,现时空一个赵姓的小寨子前过夜。寨子寨门紧闭,燃起许多篝火来。只让几个壮丁抬了两扇猪肉、几担糙米和一些酒过来。杨增没要酒,留下了猪肉和糙米,回赠了十个广州府新铸的银元。军医对猪肉检测合格后,当晚就煮了让全军打了一顿牙祭。
行军第二天,用一个早上的时间翻越了中洲河和永丰河的分水岭,顺着河谷又行军了半天,直到下午差不多七点,抵达程山老城一带,也就是明天顺年间之前的连山县治所在。县治虽废,但这里的依旧要比其他地方繁华一些,有些店铺和人家。只是店铺多已经关门,住户大多空无一人,四下里到处是被劫掠过的痕迹。据说留在此地的少量老人说,这里已经被劫掠过多次,住户和商家大多已经逃难到附近设防的村寨中。
杨增派人去各处晓谕大军前来镇暴,人派出去之后倒是来了不少村落的长老,或带猪羊鸡鸭,或是糙米土酿来“慰劳大军”。杨增温言款待,由关照后勤要按采购价格付款,很快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这些抖抖索索来“劳军”的长老们也愿意向他说些情况了。
但是他们说得话却不是杨增会说的广东白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