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企益四仰八叉的半躺在宿舍床上,百无聊赖。可能是因为缺乏作为“元老”的自觉性,相比东奔西跑活力四射的艾志新,每晚班后培训一结束,他就宅进宿舍不办公了,至于大世界里专门申请的元老宅邸,更是懒得去。
干嘛要这么累呢?王企益嘟囔了一句,又翻了个身。热死了,这广州夏天真不是人呆的,说好的小冰河期呢?在临高好歹办公厅每天送冰块,房子构造也算通风。不用什么电扇空调也挺凉快。这里有什么?连宿舍都在财税局大院最里面,闷的不行。一想到刘翔和艾志新说不定现在正躺在凉榻上,女仆在旁缓缓打着扇子好不惬意,他心里就蹿火。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谁叫自己是带老婆来的,既没刘三的勇气也没柳正的魄力,自家老婆更不是董薇薇那种“宽宏大量”的主妇。
前个阶段老婆莫名的对南婉儿有了好感,一个劲的亲近培养她,王局以为老婆是转性了,想给“找个姐妹”,心里美滋滋。不过他到底是经久考验的,脸上绝对不露半分声色,每日里都是以谦谦君子示人,任你张副局长各种试探各种钓鱼,始终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想法,同时还不断的发表一些心理上难以接受之类的“感想”,同时狠批艾局长“腐朽堕落”“玩弄女性”“道德败坏”。
期间,王副局长也曾经动摇过,迷惘过。有时候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机会,不过最后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直到张副局长撰写申请要把南婉儿认为妹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人的求生本能激发出来的第六感总是对得。
唉,正确归正确,这元老的福气却没得享受……王局辗转反侧,想到门外的警卫员们倒是闲着,要不喊他们进来扇扇?一想到两个精壮汉子坐在床边拿着扇子轻摇慢扇的画面,一股恶寒直冲脑门。
唉……就这样吧,王企益坐起身子,使劲摇了几下蒲扇好像要赶走什么似得。前些日子老婆写信来说认南婉儿为干妹妹的申请被否了,办公厅只承认元老收养子女,不承认有结为异性兄弟姐妹的。萧子山说硬要结亲的话只有让南婉儿当他们的养女,认妹妹的话不予备案。
女儿……王企益苦笑起来,虽说以他们夫妻的年龄,有南婉儿这样年纪的女儿也不算惊世骇俗——本时空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是常见的事。但是他们平日里都是拿她当妹妹看待的,真要改口叫爹娘……
他又打个寒颤,心想这还是算了。
不过自此之后,老婆信中也不大提起她了。王企益估摸着老婆给自家女儿找个姨的兴致过了——这样也好,大家乐得轻松,不然每天都要立场坚定那才叫受罪……
玩笑归玩笑,王企益总觉得南婉儿对他们的“垂青”一直有些彷徨不安,虽然接受了他们的好意,但是总能感觉她内心是有几分抗拒的,平日里也若隐若现的保持着距离感。
王企益知道,多少有“上进心”的归化民都挖空了心思希望到元老身边工作,为得就是获得元老的“垂青”。只要在元老那里留下个好印象,日后有什么事情元老说不定随口一提自己就能发达。这女孩子倒好,唯恐和自家夫妻靠得太近!
这妹子也不知道在想啥?王企益想着这个问题
床头柜上有今天刚送来的关于贵人聚资产组成的汇总报告。和王企益预想的一样,在缴纳10倍税额罚款后,贵人聚几乎立刻去和张记重签订了土地转让合同,然后罗家上下就全然不见了前些日子的紧张。
啧啧,这字真漂亮。这帮家伙可以的,毛笔改钢笔居然还能写这么好看。王企益随手捡起桌上的铅笔从股权人一列里挑了个最简单的名字试着在前面写了个“史”字……艹,真难看,两厢一比,更难看。算了,领导练好签名就行了,弄这许多干什么。王企益打定主意以后统统都改圈阅,画圈圈他还是自信能画的比较圆。
名单上七八户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单挑出哪户搁在过去都不比高举差。这些人都是几次讨论完筛选出来的,其实在李福来撰写的最早那份报告里有将近二十家。由于“各种原因”,比如听取刘翔、郑尚洁等驻穗元老对某些大户的看法之后,艾志新他们勾来勾去,最后发现名单居然缩水了一半还多。
这元老院怕是吃枣药丸!艾志新当时拍着桌子一脸悲愤之情全然忘了自己还勾没了两户。
王企益从头到尾又扫了一眼名单,感觉还是太长了。掰着手指头满打满算自己手下堪用的就五个大头兵,要搞七八家大户。真当这个时空的人是傻子么?可能科技工业他们怎么琢磨都会不明白,但应付官府人家可是老手了。不行,还得再挑挑。王企益捏着铅笔从名单上第一户开始慢慢往下捋……
林家?既然能排第一个,于情于理跑不了你了。嗯……徐……王……霍……梁……就你了,能把师爷安排进罗家,占的份儿还这么少,手段可以的。不查查你都对不起你家在元老院的名头。两个了,差不多了……不行还得加一个,不然艾志新那小子肯定不同意。史?王企益一眼瞟见刚才自己写的那个丑了吧唧的“史”字。嗯,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