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云感到十分恐惧,胯下似乎尿意高涨,常青云强行忍住了,但他的腿却已经软得块站不住了。常青云顿时回忆起澄迈溃败时的恐惧感,突然间,脑门一阵凉意,他不由得想起被澳洲人强行剃去毛发的屈辱,突然有种可怕的念头浮出脑海,这种屈辱会不会再来一次呢?
他慌慌张张的看了看四周,身为幕僚,没有家丁亲兵可用,几个仆役平日里役使也就罢了,真要到了危难之时决不会替他卖命,实在难以以命相托。
总算杨二东没忘了“常师爷若有好歹,唯你是问!”这句话,赶紧拖着常青云一路狂奔,城墙墙根下挖有一溜的藏兵洞――当时筑城已有防敌人远程投射兵器的意识,因而在墙体内侧墙体内修筑有砖石加固过的洞室,守城士兵可以洞内躲避攻城敌人的炮石箭矢,亦可在内休息,相当于一座营房――将他拉进了藏兵洞。
炮声沉闷的持续着,能感受到城墙在炮弹的轰击下的颤动。壁龛内的油灯的火光在震动中闪烁着。渐渐的有炮弹越过城墙,落在城内,射入城内的炮弹拖曳着白色的烟雾,发出尖利的啸叫声,打中房屋瞬间便将房屋打的七零八落,打中街道立刻掀起一片泥土碎石,若是打在人身上,轻则断胳膊掉腿,重则直接撕成两半,血肉横飞。
常青云和家丁们坐在藏兵洞的地上,身边还有些守城的官兵和壮丁,一个个双手抱头,捂住耳朵,紧闭双眼,似乎这样才能抑制住因为炮击引起的极大恐惧。
冒着咝咝作响火花的铁球从天而降,随后便是火光一闪,剧烈的爆炸引起的爆风瞬间冲入藏兵洞,将墙壁上油灯扑灭,洞内立刻发出一阵惨叫、咒骂和哀号声。常青云紧紧缩在墙根,这会他已经感受不到什么尿意了,只求这可怕的时光能赶紧过去。
梧州的城墙在连绵的炮轰下如同沙土的城堡一般,慢慢的颓塌。城墙上烟雾弥漫,还闪烁着火光。由于火炮发射的烟雾太浓,开炮两个小时之后,张大炮下令停止射击。一方面冷却身管。一面让烟雾散开些,便于观察。
十多分钟后,城墙上的烟雾和火炮阵地上的烟雾都散净了。张大炮用望远镜观察着第一轮炮击过后的梧州城墙,口中念出了两句张柏林元老教他的浑诗:“大风起兮云飞扬,大炮开兮轰他娘!”
第一轮炮击的成果不错,整个梧州城南墙的墙面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城楼已经被炮弹轰塌,只剩下一片废墟。130mm大炮的威力更是巨大,每打一炮就会把城墙轰走一大块,留下无数个小缺口。
原本城墙上的谯楼、窝铺、马面、女墙、垛口等防御设施在炮火下被打的千疮百孔。这些传统的砖石修筑的防御工事在火炮发明之后就已经非常脆弱了。
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城墙本身。
中国古代的城墙千百年来几乎都是夯土构筑的。厚度至少有3~4米。夯实的墙体十分敦厚结实,只要保养得当,能延续很多年。明代的城墙大多是朱元璋时代修筑的,修修补补不但大多用到了清末,在被拆去城砖后再历经百年依然还是一道连绵的土山。
这样的城墙,传统的滑膛火炮想直接在墙体上开口子是做不到的。即使到了辛亥革命,江浙革命军攻南京,当时使用的多是清末新军装备的各种中小口径线膛野战炮,这些火炮在南京城墙上全无作用,最后还是从江阴要塞拖来重型要塞炮才将城墙轰塌,迫使张勋的辫子军弃城而走。
梧州南墙的受损情况看似凄凄惨惨,打出了不少缺口,但是没有哪一段是已经倒塌了的。张大炮没有感到太大意外,他在炮术培训班的时候,教官提到过这点:不要小瞧城墙的厚度,以伏波军的野战炮兵,甚至是攻城炮兵装备的火炮来说,没有哪种大炮可以轻而易举轰塌夯土城墙的。
即使他们有海军的130mm线膛炮,要啃开城墙着实困难。不过,炮火至少已经完全摧毁了城头的防御体系,在望远镜里,他已经看不到有活动的明军官兵的活动迹象。
按照陆军过去训练的攻城战进攻模式,此时就可以发动突击了。步兵用云梯登城,炮兵和轻步兵火力压制城头守军反击。一个冲锋突击下来就可以拿下城墙。不过,南城外的部队只是“牵制”――对南墙佯攻,了吸引敌人注意力,真正主攻方向是北面,以图封住明军北逃的退路。
张大炮实话说不大能理解首长的“作战决心”,按照张大炮的设想。如果集中手头所有炮兵火力,再加上珠江特遣舰队西支队的配合,轰塌一段城墙打开一个足够宽的突破口,然后工兵搭建浮桥,步兵们通过缺口便可迅速进入城内。击溃敌军。
要这么搞,张大炮无疑会获得梧州战役的首功。
但是作战方案却是另一个,南城佯攻,主攻在北面。在作战会议上,朱鸣夏大致阐述了这一作战决心的理由。
第一,伏波军的总体思路一贯是以打歼灭战的方针。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为重,强调歼灭战,不提倡击溃战。所以不能采取简单的击溃明军,让他们开溜到广西各地。
第二,据城内情报人员传回来的线报,明军准备放火烧城。按预判,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