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故乡一点东西。于是将军同意了,他改造了母星的地心,把我们的月亮放了进去。”
这是何等乱来的改造方式!
经过大族长一番介绍,我们终于了解了绿星历史的来龙去脉,还有绿洲是怎么出现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历史悠久而曲折的故事,这时我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事情似乎比另外的任何事情都更让人困惑不解:“那么现在树精灵们到底是在地幔那些休眠舱里沉睡还是在绿洲上生活?外面那些质量投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昨天晚上村民的互换……”
“这是在旅途过于漫长的情况下采取的处置方案,”大族长无奈地说道,“母星起航之后。我们很快就和帝国失去了联络(估计这时候旧帝国境内的局势已经失控),我们还没有完全学会星球堡垒那些复杂的操作系统应该如何使用,便再也没有学习的机会,所以只能跟着自动导航系统一直航行下去,最初的时候。我们会在母星停留的短暂几年时间里来到地表生活,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世界果然已经如同那位将军警告的一样发生了大灾难。外部环境变得无比险恶,到处都是战火和深渊气息,连续几个宇宙遭遇险境之后,树精灵终于完全放弃了地表,转移到地下生活。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长者意识到一个问题:假如旅途终点遥不可及,那始终保持苏醒将是一件灾难性的事件,这会让人发疯,后果不亚于深渊污染。树精灵本来寿命悠长,假如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被困在黑暗的地下,那么迟早会集体精神崩溃,所以我们一批批地进入了休眠——最开始的时候是逐批进入休眠,后来情况越发严重,能坚持清醒,维护系统的树精灵越来越少,最终,差不多一切都被交给了自动设施,只有百分之一的树精灵还醒着,而清醒着的树精灵科学家们发现一个糟糕的现象:由于超长时间的连续休眠,族人的精神力量正在消散:即便**能保存在休眠舱里,灵魂也无法永生。任务看上去就要失败了:这对树精灵而言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我们的种族烙印不允许我们放弃自己的承诺,所以最后的科学家们,包括我,提出了一个延缓事态的计划。
启用地心的绿洲,让它形成一个质量投影组成的世界,模拟母星最原始的环境,让族人们分批进入这个投影世界中做梦……”
“做梦?”姐姐大人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
“是的,做梦,”大族长点点头,“利用灵魂抽取装置,将一个树精灵的全部精神转移出来,输入质量投影中,然后有选择地封存大部分记忆,最后放到绿洲上,在这样的梦境中,因漫长旅途和持续性休眠导致的灵魂创伤就会慢慢愈合。封存大部分记忆是为了让做梦者忘记身在旅途的事情,这样当他们离开梦境的时候,就能带着一份足够治愈创伤的完美甜梦。很快我们就发现这个方法卓有成效,弥漫在族人中的灵魂消散现象完全停止了,于是我们干脆将所有人的灵魂都抽取了出来,储存在母星地幔里的巨型数据库中,从数据库调拨灵魂来投入梦境比从身体里临时抽取更加简单安全,而且节约能量。地幔上层休眠舱里的那些躯壳也因此可以转入低功率保存。毕竟没人知道旅程还要持续多久,当第一个能量熔炉出现故障之后,我们产生了这样的危机感。”
我默默感叹了一句:幸好,现在绿星的能量熔炉百分之**十都还完好,不过他们的未雨绸缪真是对的。
“事情基本上对上号了,”姐姐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看着大族长,“那么你这样的……”
“我是领航员之一,”老年树精灵笑了起来,“在星舰乘员长眠的时候,总要有人看着导航仪。领航员是名义上的星舰驾驶者,但我们的权限也就只有观察系统运行情况,而且这项工作还在几千年前的一次故障之后被迫暂停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修好那些东西。我们就是一些被不小心扔上了太空船之后训练员却突然离开的原始人,一切都太急促了,甚至没时间让我们学会怎么给母星刹车……”
领航员,在其他树精灵进入长眠和梦境的时候需要仍然保持完整的记忆和清醒的精神状态,他们数量不多,而且要分很多班次,为了长期观察星舰日益老化的系统是否还完好,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次只有一个领航员在绿洲的梦境中出现:以先祖和大族长的名义,这就是他们仅有的休息时间,而且即便是这样的休息时间他们也要保持清醒,毕竟,还要有人负责维持这个梦境的完好。
于是我对眼前的大族长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