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严妙,严青师叔求见。”小尼姑低头垂眉站在房门口,十二三岁年纪仍然稚气未脱,穿着的缁衣明显过大了,所以把袖子卷起来像两个布手镯般套在腕上。
“让她们进来。”门里传来清澈幽远的声音,人的声音竟然如同深山古寺的鸣钟般,带着回响的韵味倒也希奇。
“两位师叔请进!”小尼姑来到大门前,行个礼迎进严青,严妙两人。
两个师姐妹对望了一眼,跟着小尼姑来到木门前,还未开口就听到掌门独有的声音传来:
“严青,严妙进来吧!”
门内,十来平米大小的静室木板铺地,正对门的墙上供着佛祖画像,小方案上只有一个精致的香炉,一缕熏香袅袅上腾,檀木的醇厚香味弥漫整个房间,两人一进来就感觉精神为一振。
面如满月,慈眉善目的老尼姑趺坐在蒲团上,她的脸庞直到脖子都是红润细腻如婴儿,半点皱纹也无,从外表看说她三四十岁也可以,五六十岁也不离谱,只有峨眉人知道,掌门华为师太已经执掌峨眉超过半个世纪,只不过近十年来她都是在后山这个小小的尼庵里修行,久已不露面。
小尼姑为两人送上两个蒲团就放在华为师太的正对面,随后躬身行礼走出去,无声无息地带上房门。
“怎么了?我们峨眉还有事情化不开?”两人还未说话,华为师太就笑着先开口问道。
严青性子鲁直莾撞,严妙恬淡稳重,都不是能拿主意的角色,所以华为选择了聪慧坚毅的严敏为这一代的执事长老之首,再以两人扶佐她,三人个性互补,十年来把峨眉治理的井井有条,华为才能十分放心地自在修行。
不过,今天来见她却只有严青和严妙两人,证明严敏肯定被某件事或某个人绊在前山派里,无法解决才会指派两人到她这里,而且这人或事必定跟门派事务有关,甚至可能是与她同辈的几个师姐妹相关,所以处事果断的严敏无法担待只能找上她。
说来有趣,平日稳重的严妙这时脸色却是愤恨不平,而平日脾气火爆的严青反而一脸担忧地看着严妙。
“师姐我来说。"严青不等严妙开口,抢先把事情前后因果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免得严妙一开口就得罪掌门和华丹师叔。
华为听完脸色沉重许多,却只是合上眼睛沉默不语。
严妙忍不住开口问道:“掌门师伯,华丹师叔所说都是真的?峨眉软剑如此分配是您默许的吗?”
严妙的六大弟子中,有五个已经等了五年都没有分配到一把峨眉软剑,每年派里评比总是排在后头,几个弟子暗地里对她的不争已有话语,她个性再清淡,听到华丹的话也忍不住了。
华为看了她一眼,看到严妙不自觉得低下头才又继续深思。
良久,换成严青不耐烦了:“掌门师伯,照华丹师叔的话,我们这些在山上清修的弟子就是蠹虫,只会修行而不事生产,所以派里要以出世的弟子为优先,那么还要我们这些亲传弟子做什么?干脆峨眉派就转成做生意当护卫的现代公司算了。”
严青的话比严妙凝重得多,华为却是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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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长老,此事碍难从命。”对于华丹指使她拿下梁弓,严敏平和但是果断拒絶。
峨眉派除了掌门之外,处理平日事务的就是执事长老,即便华丹身为太上长老也不能越趄代庖越过她指挥派下弟子。
华丹眉头一挑,怒目圆睁道:“严敏,身为执事长老,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姐被外人杀伤,不做任何处理?”
严敏仍然是一贯和颜悦色,不因为华丹的态度有所变化,但也不因为华丹的坚持而退让:
“太上长老,梁先生与青城诸位道兄依规距拜山,又言之有物,即便您也同意给他们一个交待,既然峨眉于理有亏,怎么能倚仗人多将梁先生强留下来?如果傅师姐与梁先生有仇待结,当然应该依江湖规距另择时间处理,师门必当为师姐的后盾,至于严红师姐……”
严敏的意思很明白,人家依礼拜山,说得又是有凭有据,峨眉已经理亏,凭什么趁人家主动上门时强拿下来?按照江湖规距,就算有仇今天也要放过,另约时间解决才对,至于严红是自取其辱,峨眉弟子都不好意思为她说话,还提什么报仇?
名门正派的作风讲究堂堂正正,青城诸人和梁弓在旁边听了也不禁连连点头,对于峨眉的印象大为改观。
华丹盯了她好一会,忽地嘿嘿笑起来,那个笑容好像笑她自不量力般,果然: “严敏,你以为没你和掌门的命令我就指使不动峨眉弟子?”随即面容一正转而对着窗外厉吼道:“严莉,严莲,毛正三人听令!”
迎客堂窗外应声出现两名四十来岁青衣妇人和一名青衣中年大汉,躬身行礼道:“华师叔请吩咐!”
三人突然出现,立马让态度一直平和沈稳的严敏惊讶变色,严莉是峨眉派巡山执事,执掌整个峨眉派的保安力量,严莲是戒律堂长老,负责派里弟子犯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