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开始笼罩青云宗的时候,叶铭依旧是众人之中走的最远的。不过此时他的速度已经降的极慢了。走到这个地方,每再往上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多的心神。
张远之的速度也不如之前那般快了,他皱着眉头,半响才能迈出一步。不过他与叶铭之间的距离依旧在慢慢的缩小。
刘崇与穆青络跟在其后。他们两人额头上也都布满了汗水,不过他们也快慢慢赶上张远之。
从云峰俯视,可以明显看到这四人已经将其它考核者远远甩在了身后。他们在考核的第一天入夜,便都爬上了二百级悬阶。
“这四人都很不错。”山峰上的北凌点点头道:“悬阶考核明面上并不考察天赋与悟性,但实际上却是最需要这两者的。能走到这个地步,说明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那个叶铭虽然论天赋比不上其他三人,但他的毅力与坚持却颇为难得。考核过后,我会酌情就这一点为他提高评价。”
“这四人通过考核应该没有意外了吧。现在的悬念就是他们谁能最先走过悬阶......这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宗门对他们的评价。这不仅是一场考核,更是一场比试,赢者理所应当享受奖励。”南宫芸看着四人说道。
他们都没有去看许长安。在考核第一天已经快要结束的情况下,许长安已经依旧坐在悬阶第四级上一动不动。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放弃考核的表现。
在北凌心里,许长安甚至算不上一个笑话,因为他根本就没将其放在眼中。而南宫芸偶尔瞥向悬阶初始处,心里才隐隐生出一丝遗憾。
但也只是一丝遗憾。
这丝遗憾并非是给许长安的,而是给那位曾经在青云宗内叱咤风云的天才。那人就像流星,曾经那么灿烂夺目,却又陨落的如此无声无息。
一个人只有站的够高,人们才会去注意他,即使是曾经很高,许昌生便是如此。许长安现在还太低,低到了没有人会把他放在心上。
只有罗师叔在默默的注意着许长安,而他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异色。
因为他看见原先一动不动的许长安的右手忽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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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界在道王之后,真正迎来盛世的,是百圣年代,又有人称诸圣年代。
那是一个在现在修行界看来极其疯狂的年代。在黎圣提出“无天道”后,各种离经叛道的思想完全喷涌,新的修行潮流不断涌现。剑道、符道、念道......每隔十年便会有新的修行道路走上历史舞台。那时各种思想潮流不停碰撞,演奏出了一场盛世弦歌。
剑圣、符圣、画圣、兵圣......那一个接着一个灿烂夺目的名字竟然接踵出现于同一个年代,他们是盛世夜空中的皓月,其光芒一直照耀到了现在。
那是修行者最好的时代,有最放肆的思想与最开放包容的一群人,修行者立于世间的顶端,是最被尊崇的存在。那是修行者最坏的时代,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放在你眼前的这么多条路究竟哪条才正确,你会担心是否第二天一觉醒来,你忽然发现你的前方之路已绝。
在符道大兴于世的那段时间内,当时的修行者都为了这些天地元气组成的符图疯狂了。曾经就有一个修行者提过一个极其极端的观点,他认为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符,野兽是符,那些运输血液的血管便类同于符图中的元气;枯叶间的脉络是符,把根部吸取的养料水分灌注到叶片之中;修行者是符,他们吸纳元气壮大自己;甚至九州也是一张庞大无比的符,我们都是生活在符中浑然不自觉的人类。
这个观点当然由于太过极端而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但元符的构造却的确与动物有些类似。画符便是这样一种类似造物的过程,你按照某种神秘的轨迹牵引一条接着一条的元气作为血管,让它能够在元符的体内奔涌流淌。然后元符便能按照你的所构造的神秘轨迹,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对于符师来说,这是一个极其迷人的过程。墨宫曾经有一任宫主一生创造了五万余种符图,被人尊为“符王”。他曾不无得意的对着好友道,这些符图便是他的孩子们。他虽然一生无子,但他的这些孩子却能随着时光常存于世,永不凋灭。
现在放在许长安面前的便是一道符图。数十条元气不停灌输进符图中,为符图提供了维持下去的生命力。
许长安仔细体会着穿过手心的元气感觉,他忽然想起了八岁那年许昌生第一次教他劈齐橦木的场景。
“我劈不开。”
这是当时许长安第一次看见许昌生为他准备的齐橦木时,立刻脱口而出的话。
齐橦木质地极为坚硬,堪比生铁。这是那些外门弟子为了磨练剑法才会选择的材料。
许昌生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拿起斧头,在没有动用任何元气的情况下,将齐橦木一分为二。
“劈柴其实跟杀人一样。”许昌生将斧头递给了许长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