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再也不能上学了,因为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要住进医院去进行化疗。
她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这个刚过完六岁生日的女孩子身上,提早让她感觉到了死神的威力。
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多一天,雨儿就危险多一分。
初夏偷偷打电话给了子期:“我想提早剖宫产,最早能什么时候?”
子期面有难色:“初夏你要想清楚,孩子早出来一天可危险多一天,如果身体指标不过关,是要住在保温箱里的。你这样的决定,仲文恐怕不能答应。”
初夏只道:“可是雨儿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现在都快七个月了,我想七个月做,行不行?”
“那得看孩子的发育情况。”子期保守地道,“过几天你偷偷来医院,我给你做个检查,如果合格过关,你才能做这方面的考虑。瓜熟才能蒂落,如果孩子发育还远没有到那种程度,你强行分娩,等会后果不堪设想。”
初夏连忙表示明白:“这几天雨儿又住院了,仲文很忧心,他没有空管我,所以我明天请个假,我直接去找你好不好?如果合格过关,我会自己说服他,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
子期干笑了两声:“哈哈,你知道我怕他就好。我也实话说,整个医院就没有不怕他的人。他要不同意你做这个打算,整个S市的妇产科没人敢给你做这手术你信不信?”
“我信。”初夏违心地道,在心里补上,我只信你怕他怕到发抖。
和子期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初夏才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刚挂断,马上又蜂鸣了起来,初夏一阵好笑。她接起:“子期,我知道啦,明天我一定一定不会露馅的。你别怕。”
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既熟悉又陌生,甚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林初夏,我可算是把你给找到了!”
初夏愣了半秒,才惊呼出了声:“啊,大姐!哦不,”她心头一阵酸楚,“林大小姐,怎么会是你……”
“你当然不希望会是我!”林佑蕾恨恨地道,“你这种人也算是好妹妹了,我在国外,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吱声,还玩起了失踪?一年多了,你换了手机号码,如果不是现在我回国来定居,爸爸眼看瞒不下去了,才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对不起……大姐……”初夏的声音哽咽了,“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
“我还以为是你嫁入豪门,现在都不跟我们这些小家族玩一块了呢。”佑蕾的话虽然咄咄逼人,但却没有太多恶意。
“当然不是……”初夏忙解释道。她和佑蕾虽然是异母姐妹,两人年纪却相差不大,从小一块长大关系算是很不错的。佑蕾是家族长女,几年前就被父亲送出国外深造,姐妹俩的联系渐渐就少了些,可大姐雷厉风行的铁血作风初夏可一点都没有忘记。
“不是就好。既然不是,明天安排个时间,我们好好见个面,让姐姐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行。明天我要去医院做产检,你陪我一道吧。”初夏满口答应了下来。
“产检?”那边又怪叫了起来,“林初夏,你居然怀孕了也不告诉我!你这个臭丫头臭丫头臭丫头!”她一叠声地骂着,“行,我就非看看,娶了你的那个男人把你都疼成了什么脾气!”
初夏愣了一下,刚想跟她说,明天自己是一个人去做产检,佑蕾却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初夏也只能由她去了。
为了准备和姐姐的见面,初夏还换上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浅紫色孕妇装。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她神经质地摸了摸渐渐丰腴的脸庞。
天气已经很热了,这样一件薄薄的宽松连衣裙也无法遮掩住她七个月的孕肚,镜中的人,虽然手脚依旧细长,却难掩身材的走样,眉尖还蹙着一拢轻愁,这样的自己,真的能算得上是被疼爱得乱发脾气了吗?
她哑然失笑,不过即将和亲人见面的欢喜冲淡了所有的惆怅,她把家里翻了个遍,把所有能找到的她觉得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收了满满一袋,准备送给佑蕾。
这就是一直对家人掏心掏肺付出一切的初夏,她所想得到的回报是那样的简单,如果真的能有回报,该是多好?
仲文依旧陪护在了医院,当晚也没有回来。这倒方便了初夏的行事。她和佑蕾约在了医院门口,怕暴露行踪,还支开了家里的司机,专门起了个大早搭了公交车去医院。
没料到,公交车误了时间,等初夏一路晕着到了医院时,佑蕾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一身极其修身的白色小西服套装,靠在自驾的BMW车门旁,正不耐烦地看着腕上戴着的银白镶钻Gcci名表,抬头看去的时候,初夏正费力地提着一大袋东西步履蹒跚地走下公交车。
她立马站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是她那个在琴房里弹奏名曲,裸着玉足在木质地板上就能翩翩起舞的天使一般美丽的妹妹——林初夏?她是不是看错了?
不,没有……
虽然两年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