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少?”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手中笔一勾,已经把那串数字改了个开头,递给了她。“两千万,怎样?”
他不想娶初夏,更不想被母亲撮合跟其他人送作堆,对于孩子,有雨儿他就足够了,即使想让母亲死了这条心,他也希望能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
白纸黑字,上方的字体雄健有力,寥寥数语,把他刚才的意思概括得滴水不漏。“你看看满意不满意,如果没问题,明天我就能约律师……”
他的话停住了,瞳孔也渐渐地收缩了起来。因为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小丫头,竟然捏住那张纸,慢慢地把它撕成了碎片。
“我不要钱。”她咬牙道,“两千万,能买一个人的人生吗?能换回我孩子的命吗?我能答应你的要求,只是……”她深吸了口气才道,“只是因为我也不希望悠瞳阿姨伤心!”
他眯起了眸子,她咬牙道:“我一定会在这半年时间里证明我不是杀人凶手的!我也希望能尽快治好雨儿的自闭症……”
她抹了把眼泪:“如果能尽量弥补到她失去母亲的伤痛,我愿意付出这半年的时间陪你演这场戏!”
是的,所有的恩爱,都只会是一场戏!
眼前的人隐忍的泪水与记忆里那甜甜微笑的小女孩莫名地重叠在了一处,他深吸了口气,提醒着自己,眼前的初夏,早已不是当年纯真的初夏了。
嗯,证明?这是一个不错的说辞。不,不,她既然能设计他母亲不断撮合两人,这样的自然也是内含玄机。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她现在收了母亲的心,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收雨儿的心,更进一步连他的心都要?
愚蠢至极!
他冷冷地勾起了唇角,却道:“行,既然大家都把话说白了,那我也要做补充但书,我会在我母亲面前尽量对你体贴照顾,但是,在没有我母亲在场的时候,我没有义务对待你像对待妻子一样,明白?”
他会让她知道,打这样的算盘她注定是要落空的!他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能容纳上官临雪一个人!
“我明白。”她深吸了口气,她的小腹还抽痛个不停,被人硬生生从体内取出胎儿的痛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她需要更多时间的休养,站了许久的腿也微微打颤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床铺,决定还是对它死心吧。
新婚之夜他就能让她在地上睡了一整夜,现在两人被迫要同个房间,他的话刚才才重申过,她可没奢望他会抱住她安安稳稳地睡在大床上。
于是她四下看了看,取出薄薄的床褥铺在了床边的地毯上,总算能让自己酸痛的背部挨着实处。
“既然这样,安先生你不介意我现在休息休息吧?”她阖上了眸子,却忽然感觉到身边一股暖意袭来。
她的下巴被人挑了起来:“难道你打算在我母亲面前也叫我安先生?”他的眉尖微挑,与她的视线平视着,“文,叫来我听听。”
她的脸一下全红了。虽然相识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亲昵地叫过他,两人关系恶化之后,她甚至被要求得叫他安先生,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她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文……”她结结巴巴地唤道。
“难听。”他不客气地道,“自然点。”
“仲……文……哥哥……”她一心急,在心头唤了十几年的称呼脱口而出,那熟悉的称谓让他眉心反而皱了起来。
“对不起,我多练习练习……”
“算了。”他忽然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叫这个也行,你别给我露馅了。”
他的起身让睡在地铺的她心头一松,身子也缩得更紧了一点。
没法子,虽然开着暖气,可这毕竟是腊月天,地底透出的阵阵寒气可是货真价实的,她刚小产,身子骨本来就虚得紧,裹着薄被冷得簌簌发抖。
她尽量地闭紧了眼睛,想忽略屋里另外一人的威压,灯光忽然一黯,她偷偷地松了口气,才敢稍稍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
刚稍稍一转身,她朦胧的睡眼便凝住了。屋里灯光几乎全暗,只剩床上仲文的笔记本电脑还泛着蓝光,可是就在初夏的对面,却有另外一双凤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初夏没有忘记,那是属于油画里上官临雪的眼睛,那副油画画得太像了,就好像上官临雪真的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睡觉一样。
这原本应该是上官临雪的房间,是上官临雪的丈夫,却莫名其妙落在她这个早该炮灰掉的女配角手上。
她的肩膀缩得更紧了,不得不侧过身子,试图避开那双“眼睛”的注视。朦胧间,她好像睡了过去,却依稀看见那双透着绿光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双轻垂着的手也渐渐向她伸了过来。
“啊!”她喘息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缩着身子连连后退着,“仲文哥哥,仲文……”
“你有这资格叫他来救你吗?”那声音凄厉尖锐,就好像长指甲刮过磨砂玻璃般刺耳,“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冰冷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初夏顿时呼吸困难了起来,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