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时辰已经到了傍晚,管宁选了十余名文士,前往了唐王府去面见诸葛圭,基本上诗会也就接近了尾声。诸葛亮与孟雄等人前前后后也与一二百人交谈过,从中挑了九位可心的人,由沮授带回了诸葛亮的二公子府,算作门客,待有官位出缺时,便想法子争来把人送去。
是夜,徐庶自然是住在了诸葛亮的府邸,见了吕婉儿曹梦燕,感慨赞美一番后,便在诸葛亮的卧室与诸葛亮来了个秉烛夜谈。
徐庶今晚逛了逛诸葛亮的宅子,一脸揶揄地对诸葛亮道:“孔明以廉闻名,想不到这宅子竟然这么大,五进五重的主院,再加上东西两个三重的偏院,三院后面上还有八个园子,恐怕是要有个近百亩地了。”
这府邸乃是诸葛圭称王后赏赐给诸葛亮的,诸葛亮虽在唐王诸葛府内还留有一个园子,但成天在诸葛圭眼皮底下呆着多少有些不自在,便选择搬了出来。这府邸几乎是占了近三分之一的南街面,原本诸葛亮也觉得有些嚣张,不过诸葛亮在看了诸葛玄和诸葛瑾的宅子后,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方心安理得的住下。诸葛亮环指一周对徐庶道:“元直,这西院住着近百名下人,东院住着二三十名门客,不大些行吗?”
徐庶却又指着后面笑道:“那后面的八个园子却只住着两个弟妹,孔明可是想把这八个园子填满了?”
听着徐庶的调笑,诸葛亮苦笑,自己倒是真有此心,可是身肩大任,根本抽不得时间去搞那些男女私情……想着想着,又触及了一些在诸葛家地位不稳的心事,不觉有些面苦起来。徐庶见状,问道:“孔明可有什么忧虑,且道出来,庶也为你参谋参谋。”
诸葛亮玩弄着茶杯盖,轻声道:“还是在家族中的那些事情,在信里都已经告诉过元直了。”
徐庶思虑了一下,道:“孔明可是认为你尽心为诸葛家办事,累得半死,但唐王给与你的肯定和奖赏远远小于你的功劳?你正为此事而气闷?”
“知我者元直也。”诸葛亮深有感触地望了一眼徐庶,“二十年前,我大哥最得父王宠爱,十年前亮也得蒙圣眷,如今我父王对我和大哥的关注,却远不如对三弟的了,仅仅去年一年,我父王便单独召见了我三弟足足四十七次,三弟可是坐镇徐州不在泰山呀。”
徐庶探近了半个身子,神秘的一笑道:“孔明,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庶在一旁看大唐的形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你还是你诸葛瑾子瑜,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诸葛亮心中一动,也探近了半个身子,借着烛光看清了徐庶一张胸有成竹的脸,急切地问道:“元直速速讲来,以解良心头之惑。”
“令尊唐王殿下今年不过五十有一,正是大显身手,纵横一方的年纪,雄心壮志不可谓不小。”徐庶先缓缓道出了一个事实。
诸葛亮点点头,诸葛圭最近几年的确有一种放眼天下的气势,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在三年里,诸葛家的地盘扩张了一倍还多。
徐庶又道:“当今大唐的形势是大公子身边围绕着一个党,从中央大员到诸如王修吴质廖袭这一干地方干吏,虽不能说是权倾朝野,但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孔明你身边也围绕着一个党,在文员上的势力远不如大公子,但你与军方关系甚密,莫说你是带过兵的,便说你的三个师弟,哪个不是你提拔起来的?赵家吕家乃是军方中的最大两势力,可又与你是姻亲。南方的张辽乃是吕温候的旧部,与你也是很有些情分。”
说着,徐庶有些口干,抿下了一口茶,再道:“如今你们这两党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加起来甚至可以说控制了大唐半数的实力。这如何能让你家老爷子心安?反之三公子公平只在徐州培植势力,决不插手大唐中央事务,相比你们两人更让唐王放心一些呀!”
这段话对诸葛亮来说有如醍醐灌顶般,让诸葛亮从脑门直凉到脚心,今日的诗会上,自己和诸葛瑾岂不就各带一派人马招摇饼市,正应了徐庶的话。但想起在几天前的朝会上,诸葛圭对诸葛亮依旧是恩赏有加,心下稍安,对徐庶道:“元直所说有理,不过近来诸我父王对亮依旧是奏一本准一本,给足了面子,似乎并不像元直所说的危言耸听。”
徐庶只是摇头,冷哼了一声道:“孔明身在局中,有些东西当然不易看透彻。这次北伐出动北方军团六万五千人,三万黑山军,北郊校场的精锐部队更是倾巢而出,并州高干领着两万部队从西面策应,可谓是诸葛家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按理来说,无论如何也要有一位诸葛家的核心坐镇,但这次的主帅却是赵云,副帅也是张颌,孔明就没有细想其中原因吗?”
诸葛亮心中细细咀嚼徐庶话中的意味,二十五年前,诸葛家势力尚且弱小,全靠众多诸葛子弟众志成城才打下了青州,但之后诸葛家大小战事,不管将领如何出色,总要有一位诸葛家核心子弟在军中坐镇,天下共讨时,更是诸葛圭和诸葛玄亲自带兵南北分进。这次北伐诸葛玄是率先上奏不领军事,只管政事,而诸葛瑾诸葛均善政不善军,北伐主帅自当落在了诸葛亮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