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邑骑着自家的黑驴到了太平仓已是日落之时,斜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倦鸟归巢。官道上只有他孤单地向前走着。
赶在天没有黑之前,便来到目的地,远远望去营地井然有序,刀枪森严,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早些时候也来过这太平仓,知晓郡兵久疏战阵,与今日占据太平仓的乡营一比,如若泥瓦。
当下不由得心中赞叹,骑着驴加快走到营地近前被守营甲士拦住了。甲士很尽责地问了名姓,留下几个人看守鹿邑,伍长亲自入营通禀。
没过多久,鹿邑下了驴被几个甲士护着前往大营。天色慢慢黑下来,营地内已燃起篝火,除一队队守营甲士由伍长领着巡守外,整个大营静悄悄的。但鹿邑清楚的知道每一个军帐内都是有人的,不由得对孟贲心升叹服,同时还有一丝敬畏之心。
孟贲坐于大帐内调养武气,武气暴烈,是吸收人体气血而成,初成武士若调养不及时就会落下病根。一大碗新鲜鹿血下肚,行气于丹田,一呼一吸间,黑色雾气如有实质,淡淡附着在全身。
孟贲一边行气,一边普罗米修斯给他讲授技击之道和气血搬运法。气血搬运乃是武气之根本,武气爆发完后,需要气血来恢复,气血越强大,武气恢复得越快。
普罗米修斯传授的是华夏的国术锻体法,在他脑海中演示着种种变化。国术是现有国,后有术,国不是指一姓之国,而是万姓之国,神州百族。将亿万生灵的信念融于精神之中,打出堂堂正正的拳法,用手中的双拳为万民谋求生路,虽千万人吾往矣!
孟贲的心性从来不是舍己为人的类型,所以国术之道只能借鉴,永远无法达到最高境界。
鹿邑来访时孟贲已经知道了,当即缓缓收敛武气,气血没了约束,很快便从丹田散遍了全身,大量的汗水从毛孔中涌了出来,头顶上白雾蒸腾。
猛然睁开眼睛,胸口一鼓,开声吐气,吼声震荡天地,响彻云霄,仿若天上炸雷般滚滚而至,从嘴里吐出巨大气流,吹得大帐哗啦啦晃动。
鹿邑还在营外,脑袋就被震得晕乎乎的,皱着眉头暗道:“好强的铁血煞气。”
他初倒大帐,只见帐外甲士环绕,剑戟偶然撞击,铿锵之声凸显出肃穆威严之气。鹿邑心中暗凛,怪不得萧氏武士萧品来过一次后,直言不可浪战,如此强军竟似从天上落下来般。于帐外整了整衣冠方才入内参拜。
大帐内烛火摇曳,行军桌案摆列其中,一员雄壮猛士坐于桌前。身后剑架上摆放着一柄长剑,未出鞘却有一股寒锐之气。桌上仅有一令牌盒,几卷竹简。简简单单的布局伴着一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鹿邑想好的说词憋回到肚子内,进账之后老老实实地扑倒在地,大礼参拜。
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威猛大汉伏下身子,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起来。瞬间就让鹿邑闻到了对方身上那浓厚的直欲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汝位列七策,十二谋之一缘何到此而来?”孟贲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颇有些面熟。
此人衣服宽宽大大。下摆笔直下垂,裹着了他的瘦身子。头戴雷阳藏巾。人虽然瘦,可腰身挺得笔直,显得极有风度。眼睛里充满了抑郁的神色,从里面时而闪耀着厌世和仇恨的火花。此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颓废和阴沉。
片刻后就突然想起了此人来历,心中不由一动。
七策十二谋是诸侯国承认的以策谋为主的最强武士的封号。一般不直接称武士,而称谋士与策士。策士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群体。指的是善于运用长策计谋以及献策游说之人。(附注:史上著名的策士有曲逆侯陈平,张良,三国时期的郭嘉,唐时的杜如晦。)而谋士不同与策士,他是为国家立法,行政以及相关决策活动,提供个人智力并发挥重要作用的人。一般来说,谋士都具有“世族”的身份。(附注:秦有商鞅,汉有萧何,曹参,唐有房玄龄。)
策士长于军事领域,谋士长于行政领域。前者多为司马,军师,后者多为丞相,谋主。对于上位者来讲,两者的重要性难分伯仲,不分高下,有时也互通。
策士与谋士都是武士的一种,开灵慧魄且喜好文治天下的武士也可以称为文士。未成文士者称为士子。
还有些人不仅开灵慧魄,还开了其余六魄,这些武士允文允武不但能谋略天下,还能提剑杀敌。
鹿邑听闻此言,心中震怖,抬头看向孟贲,沉声说道:“不知营主因何出此言?还望不吝赐教!”右拳紧握,显示出主人不寻常的心情。
“昔年,诸侯会盟,大周率诸侯东讨东夷。先生初出稷下学宫,便得战国十二谋的称号,于中军帐中慷慨陈词,献计谋策,风采令人神往。”孟贲也很奇怪在今天碰见这个人,当年他在中军帐为秦国将军公子虔的持剑使,由于秦国仅出兵一师由上将军所领。相比于齐楚大国各出一军比,地位不高,军帐中位置靠大帐入口。
鹿邑眉头一皱,眼中爆发出精光,挺身而立,知晓自己已被人识破跟脚,强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当下拱手问道:“鹿某早已不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