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鸿没有让亲卫上前,而是自己伸手接过焰心冰球,看着此物好奇问道:“云霄真人一来便赠此厚礼,本将却是不解,天下皆知真人乃炼器宗师,没想到这么慷慨……请入城,本将也想与真人结交。”
云霄挠着后脑勺也不知道在顾忌什么,他的反应自方才起就总有些迟钝飘忽,等看见秦飞鸿摆手示意之后,动作定住好一阵云霄才点头迈步上前,在一众长生军将官围拢下进入江陵城。
江陵城虽是军镇,但也有正常的百姓起居。楚国大兴工商百业,江陵城为了巩固防线,城中有不少工厂和作坊,就是为长生军提供后勤补给,其中也有不少是长生军中兵士的家眷。
江陵一带往北便是天王教国的疆域,长生军扎根于此,众将士都有死守不退的胆魄,一旦此地失守,绝不仅仅是国破,而先是家亡,立足于此便无后路,这也算是秦飞鸿的一手谋略。
长生军帅府占地极大,屋舍不多,主要是以训练将士的校场为主,军中少有繁杂华美,一切皆是严肃规整。云霄众人来至待客厅后,秦飞鸿问起了云霄前来送礼的前因后果。
“临时起意,的确是临时起意。”云霄傻呵呵地笑道:“不瞒秦将军,十多年前我还是一介流民,当时楚王义旗驻营江陵,我跟几个兄弟本想去投军,却碰见一名兵痞向投军志士勒索,那时身无分文的我只得另赴他方。”
秦飞鸿闻言脸色一肃:“真人可还记得那名兵卒的音容?如此劣行必须严加惩治!”
云霄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我一进到江陵城就发觉了,那人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秦飞鸿眉宇微动,但随即收敛问道:“那别的本将也不追究了,就谈如今。本将虽有几分修为,可是真人方才赠予之物……说实话,本将一眼略过尚未看透,法器妙用还请真人指教。”
“那不是法器,是符器。”云霄顿了一顿,脸色木然一阵后又说道:“因为我只是采炼了天地间无形的水火物性,加以凝炼而成,如果想彻底炼成法器,那就不是一时之间的功夫了。我还没给这东西起名字……哦、对了,当初我就是用这件符器困住了天师张应昌,然后一剑将其斩杀。”
此言一出,待客厅中彻底陷入了死寂,不少长生军将官紧紧盯着云霄,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法器,气氛仿佛一点就着。
秦飞鸿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伸手到面前桌案上,轻轻敲指,笃声一响,一阵无形涟漪打破了死寂氛围,众人这才缓缓送了一口气。
“呵呵呵。”也不知道云霄有没有感觉到方才的紧张,依旧是那般傻笑:“其实也不算真能困住天师高人,只不过稍稍阻挡了他的举动,我这一路走来细加揣摩,重新完善了这件符器,只要以元神为引、御器而出,自然能困住修行人,任凭其飞天遁地也逃不了。
冰球本身可以化作严寒冰山封印敌手,内中真火能够随心念焚灼,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用途,我自己也没太摸清楚,就送给秦将军把玩了。”
秦飞鸿捧着这枚冰球笑叹道:“不愧是炼器宗师,如斯神妙之物随手相送,不过本将听真人前后这一番问论,似乎是为长生军未来应对有所留意?”
“说实话,世外修行之辈就不应该插手俗世杀伐干戈,但是这些日子,修行界内外都不安定,秦将军麾下长生军乃世所罕见的强军劲旅,恐怕易受邪魔窥视。”云霄说道。
“哦?不知是哪路邪魔要劳烦真人炼器以应呢?”秦飞鸿追问不断。
云霄笑道:“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此预感而已。心血来潮、萌生此念,叨扰长生军上下实在过意不去,不过仔细一想,秦将军也的确有防备天下高人的手段。”
秦飞鸿本人就有高深修为,只是不显山露水、鲜有亲自出手罢了,见他翻掌间收走了冰球,平和说道:“自长生军建军以来,就一直针对修行高人作乱而有所准备,其实世人对长生军多有误解,认为要对天下修行人斩尽杀绝,却不知长生军中也正是修行人汇聚之地——”
道法修行并不是为了斗法相争,道法玄功不过是修行过程中,感官知觉以及个人能为的一种延伸和增强,只不过伴随修行日久、玄功精深,这种延伸会与普通人形成越来越大的差距,若是不加以约束,以至于世间一切为修行人把持。
中土九州并非没有经历过这些,一千八百多年的乱世,就是这种状况达到顶峰之时,修行人为各自道统传承、俗世私欲而杀伐不休,波及人间更是杀业无穷,众生受劫不知牵连几许。如果修行人真要倾尽心意在杀伐上,那么整个世界都会重返洪荒。
一千八百多年前,红山议会分隔仙凡,如今岁月流转,红山议会渐失约束之力,修行人涉世干预纷争,到后来亲自下场成为纷争的主导者,而到了最后,有些修行人干脆要成为世间众生的统治者。
这看上好像也理所当然,修行人寿数绵长、道心稳固,越漫长的岁月会给人越丰富的阅历,让这些人统治天下,指引世人成就自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过错。
其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