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虽寿突来一掌,活生生将悲风妖王拍“没”了,在场众人各自惊诧,就连齐德仲也来不及有所反应,九州各派同道也难免想象,万一方才那一掌落在自己身上,下场会是如何。
龟虽寿没有理会其他人,转过身来看着齐德仲,微笑着上下打量,抚须说道:“果然是年轻才俊,不错不错。”
齐德仲暗自镇定,朝龟虽寿行礼道:“恭贺天狼城主出关,只是晚辈有些不解,悲风妖王他……”
龟虽寿摆手摇头:“祸世妖王已亡,这就是最好的结果,震慑一切为恶祸乱者,非如此不可行。”
见状如此,九州修行众也无话可说,天狼城主亲自出面诛杀悲风妖王,这更能表现天狼城的态度,也是最能服众的做法。
龟虽寿修为虽高,但显然无心城中俗务,他对苍鹤嘱托了几句,随即符节顿地,身形化作一阵霜风飘然北去,不见踪影,果然仙迹难寻,徒留众人景仰赞叹。
既然有龟虽寿亲自出面、将交涉大权托付苍鹤主事,那么接下来要谈的,便是天狼城作为一方传承,加入红山议会的行列,其中一应仪轨典章、诸多规制律例,都在这种公开场合中商榷完善。
……
而在同一时间,位处天狼城以北的狼居胥山,巍峨雄山之上,暴雪封关、狂风呼啸,在一片由险峻峰峦环绕、云霭翻涌如浪的极顶之处,一株寒针松迎风傲雪、深根入石,亭亭如盖的树冠之下,留出了一片风雪不侵的清宁之境。
树下一张石案、三张蒲团,一炉清香、一壶热茶,炉鼎绕烟间,石案上棋盘静置,黑白分明的棋子却在纵横间隐现不定,局不成局、全无定数。
清风流转间,龟虽寿现身此地,一顿符节,寒针松下,一个巨大而通透的龟纹琥珀凭空而现,悲风妖王七窍紧闭被封印在其中,一身神气全然禁绝,如同雕像一般。
“好一手‘龟息封禁’,老龟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小。”伴随声音出现的,石案棋盘旁,太华掌门羽衣轻端坐捻子,举棋敲落,棋盘上浮现阵阵涟漪,变化更加玄幻莫测。
龟虽寿慢吞吞地坐到石案旁,挥手招来两杯滚沸茶汤招待羽衣轻,笑呵呵地说道:“我法力可不如你细致入微,悲风妖王受我此法骤然一击,妖身庐舍毁坏殆尽,若不以此恐怕寒风一吹变成飞灰。”
羽衣轻抿茶一口,摇头晃脑道:“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松针切生杀同在、可运转生机法力,想要保住悲风妖王的性命,非我出手不可。”
“你也可以不出手,那我就顺手将悲风妖王的妖身庐舍拿去炼丹入药了。”龟虽寿捧着茶杯神情敦厚。
羽衣轻装出满脸嫌弃的模样:“你也不嫌恶心!悲风妖王原身乃是上古血日魔潮后、遗留中土九州的一团邪异血肉,被封印于北荒深处数千年,感应日精月华、天地灵犀,终有化形蜕变的一天。
其天赋异能可化形世间一切族类生灵,亦可与世间一切族类生灵配对生育。当年你与之斗法,稳守不攻试图窥探他原身族类,虽然不能尽知悲风妖王之来历,但也隐约触摸到进境门槛,方有今日之成就,你还是留他一命为好。”
龟虽寿亦假装惊讶:“哦?太华掌门居然见世间妖魔过目而纵放?”
“你不是说了么?祸世妖王已然伏诛。”羽衣轻坦然说道:“现在被你法力所封的,不过是一具无知无感的血肉形骸,就算以我松针切重新化转生机,如此新生者不再是悲风妖王,而是世上重生之生灵。”
龟虽寿捋须说道:“悲风妖王邪行恶障,我亲手为其了结此生,并借你之手为其脱胎换骨、新生蜕变,亦送他一场重生现世的造化,若天狼城将来能够指引其再来者,自然证明我所留下的传承能够真正指引世间一切生灵族类。”
“其中也包括世间之人么?”羽衣轻问道。
龟虽寿没有一点隐瞒:“如果未来世人也乐意受天狼城指引传授,也无不可,届时世道风潮自然有变,世人亦会自寻相安之道。”
羽衣轻看着棋盘上变幻混沌的局势,再落一子,好似引来天外万钧陨星之势,足可卷袭千万里的扬天激荡,在棋盘之上涌动不止,连周围流风也未受牵引:“这样也好,不能单纯指望与中土九州能自守安宁,也要有兼容并蓄的大胸襟、大成就。悲风妖王只不过是一点萌芽发端,待得再来者证造形化物,他之成就能够指引的,便不仅是此世间的生灵族类了。”
“那太华掌门的意思是……”
“我答应你便是!”羽衣轻剑指一扫,如尘俗医者的金针出现在指间。
龟虽寿见此不禁赞叹道:“太华门人标志法器松针切,在你手里已经成了仙家法宝,以此生杀之道可总摄万法,来日也会随你飞升而去。”
羽衣轻浅笑不语,松针切如麦芒轻摆,倏然一化百千而至无尽,点滴金汤沐雨洒落在那块龟纹琥珀中,慢慢浸润悲风妖王形神内外,折射出浩瀚金光,冲霄而起再垂落天幕,好似有神人在天际扬动金纱帘帐。
就听见龟虽寿缓慢说道:“苍鹤虽足智,却少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