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叟讲述了一番前因后果,齐德仲闻言之后问道:“前辈是在劝我不要出海么?”
“听你此言,老夫就明白,壶洲客道友已经将仙府托付于你了。”天城叟会心笑道:“我与壶洲客虽无深交,但对他也有几分了解,尤其是之前晋阳城外的大战,修行界中更是大受震动……”
当今修行界中,像羽衣轻这种辈分的高人,还四处活跃的已经不多了,而壶洲客、冯华真人这一类的,在数十年前交游广泛,在天下乱世之前,这些人都是饱受修行界瞩目的高人。
比起他们,辛无量简直算得上是年轻小辈,跟太华门寒字辈弟子差不多,但其人修为却是精进神速,晋阳城外一番斗法,将壶洲客打落云端,俨然成为年轻一辈修行人崛起的势头。
这样一名后生晚辈,如斯杀伐手段,踩着前辈高人的性命,在修行界中扬名,自然引起了莫大震惊。恰恰如今正逢天下乱世,颇有一批修行人身陷对垒杀伐之中,前辈高人不知要殒落多少,后起翘楚不知又有多少夭亡修行中途?
面对这样乱世,可知江南这片修行净土弥足珍贵,但难免未来战火席卷,所以真正的修行福地,还是要到海外去寻。壶洲客的殒落,自然引起修行众对海外仙府的重视。
齐德仲听完天城叟解释之后,面露寒意摇头说道:“若是如此,海外海内焉有区别?壶洲客前辈既然将仙府托付于我,我若不能守其安宁,无疑自损修为!”
“确实!”天城叟点头道:“所以德仲小友前往东海的时间,务必要谨慎选择。”
天城叟这么一说,齐德仲当即就明白过来了,“前辈这是要……”
天城叟抬手止住齐德仲话头,自顾自说道:“近来秋高气爽,正是出海时机,德仲小友不如往齐家码头上探听,或许有出海巨轮,言尽于此,保重!”
齐德仲张口欲言,但还是将话语收回,起身恭送天城叟,这位瘦小老人的身影依旧浑俗消失,好像根本没来过。
看见师父来到前院,荣贵几人上前行礼,齐德仲则吩咐五名弟子,前往各家码头打听近来是否有出海舟船。
“师父,我们是要出海么?”荣贵问道。
“你等尊师命行事就是了,眼下莫要多问,出海资费也打听清楚了。”齐德仲没有多说,这是一次考察弟子的机会,也是试探沪海城各方对自己师徒等人的看法。
果不其然,宋齐梁陈各家掌握的码头,齐家码头有一艘十万石的巨轮,目前正在装卸货物,半个月内看天气出海,要前往东海嵯峨群岛搜罗奇珍。
另外三家其实也有巨轮,只不过目前九州乱局不稳,巨轮大多用于南北输送重要战备物资,北往玉京、南行闽粤,沪海城正好是中转之地,此地豪门巨商趁此机会大发战争财,这也是无可厚非,也轮不到齐德仲插手干预。
各家暗中互通消息,知晓齐德仲有出海之意,都愿意竭力安排出一艘出海巨轮,资费价格倒是出奇的低廉。
像这些远行汪洋大海深处的巨轮,除了各家水手船员之外,也会让各路散商上船,无非是多赚一笔船费罢了。
五名弟子回来之后,各自禀告,齐德仲一番对比之下,仍旧选择了齐家巨轮。原因无他,嵯峨群岛离壶洲客仙府最近,不过百里之遥。
像这种出海寻宝的事情,往往不会只有一艘舟船,会有其他小船跟随巨轮,齐德仲届时只要借用一艘小船,在嵯峨群岛离开,自行带着弟子们御水前往便可。
此番行程齐德仲没有隐瞒,方冬听完之后疑惑问道:“师父,听您这么说,我们出海之后,一时半会儿就回不来了,可齐家的巨轮不会一直在嵯峨群岛等我们,到那时该怎么办?”
齐德仲笑着说道:“这是为师给你们、也是给自己一个考验,齐家的船要回则回,不必等我们。若此生无法自行回到九州,那就一辈子留在海外仙府修行就是!
壶洲客师徒在海外修行,他们是怎么来回的?总不可能常年有一艘巨轮在附近等着他们吧?到了海外仙府,就没有退路可言,若修行不成,就莫要回转九州,也好避免牵涉乱世之中。”
此番在沪海城的经历,让齐德仲深知自己修为在天下高人面前根本不够看,若连自保之能都没有,谈何未来成就?齐德仲视线扫过五名弟子,问道:“若你等有心滞留海内九州,为师不会拦阻,留下足量丹药,在此地修行以待他人归来。”
荣贵等人纷纷跪下,齐声说道:“我等愿随师父前往海外!”
“好,且去收拾行装。方冬,你到齐家码头那里下订,就说我等师徒另需一艘小船。”齐德仲破阵解救天城叟,自然另外得了不少馈赠,世俗钱财也是有的。
接下来的日子,齐德仲仍旧闭关不见外客,倒是宅院之外似乎多了不少窥探之人,齐德仲也不在意,只要这些人见不着海外仙府,就不会对自己轻易下手,因为他们彼此都在戒备着对方。
然而就在准备搭乘巨轮出海的前一天夜晚,太华灵墟之中,众散仙合力打造的照世鉴,终于炼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