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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震惊的情绪,时间一久了,思考得细了,都会慢慢淡去。
棉十很快就感到了疑惑。
若是真正的道士,掌握一些道教传说中的筮卜算卦之术,并不是不可能。但真正的道士,修心养性都是必须的,不食人间烟火可能太过,却绝不至于如此贪婪!一次10万?他娘的怎么不去抢啊?10万相当于平常人家好几年的收入,这还有一丁点的慈悲心吗?
可若不是真正的道士,只是世俗意义上的那种神棍,他又为何能够卜算得这么精准?
棉十只觉得不可思议。
飒飒的寒风,渐渐将他的心思吹得通透。
神色渐冷,心情愈寒。一抹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邪戾之意,渐渐充斥起了整个心胸。
……
……
9点30,门里面响起了踩雪的声音,看来终于是有人要来开门了。
诸人从早上5点多就来了,却愣是被关在门外,等了足足三个多钟头。山上本就比山下寒冷,更何况又是下雪的冬天,除了棉十以外,杨纤绣等人都是冻得浑身僵硬了,一个劲地跺脚搓手,却还是瑟瑟发抖。
棉十越是看到这样,神情就越是淡漠,心底却越是寒意刺骨——他好像明白了。里面的那个姓张的道士,似乎是在惩罚自己之前的莽撞与不尊敬。
“给你吧,穿着。”
在门开之前的一刹那,穿得比谁都单薄的棉十,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杨纤绣的肩上。
“这怎么可以?你……你怎么居然就穿了两件衣?!”杨纤绣看到棉十里面居然只有一件衬衫,甚至连件背心毛衣都没有,顿时急了,说着就要把外套拿下来。
棉十却侧过了身,面向陡然大开的门,冷漠带笑:“在外面站了3个多小时了,你们冻成了那副模样,就没注意到我一丁点冷都不怕吗?我跟你们不一样!”
“是吧?道长。”
杨纤绣的手顿时僵住了。
杨爸与杨妈也是眼含异色。唯独那个开门的中年道士,竟是没来由一阵悸动,有些不敢与棉十对视。不过微微的惊疑,很快就被他往日建立的自信,粉碎了。
“咳!”他咳了一声,急忙压下了不自在的神态,再度变得高高在上,“莫要喧哗,再敢不敬,你们今日便滚下山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滚下山去?
那钱呢?
白等了?
听到这话,棉十的眼睛登时便微微一眯。
杨纤绣等人却面现惶恐,连道不敢,顺便还焦急地扯了扯棉十的衣袖,示意他千万不要再那样了。
那中年道士不置可否,眼神却微微一蔑,尤其是在看向棉十的时候,那目光好像就是在说:小子,看到了吧?你若再敢目无尊长,这就是下场!
“好了,张师打坐完毕了,你们随我来吧!”见到棉十收敛了,中年道士很快就转过了身,在前带起了路。众人拉着棉十,则忙不迭地跟上……
……
……
十几分钟后。
行过了一片积雪的山道,走过了几条飘风的回廊,又穿过了几件冷清的砖房,棉十四人才最终到达了目的地——一间内有檀香的静室。
“张师,人已经到了。”中年道士恭谨地低下头,在门外垂手而立。
“嗯,让他们进来吧。”门里面传出了一道平和的声音。
“是。”中年道士躬身一应,立即便为棉十他们推开了门,“进去吧。”
“嘎吱!”
门的响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古老。
棉十一进门就望见了三人。一个坐在祭坛上,鹤发童颜,长髯如雪,身着白色道袍,上有云纹雾景,自有一副仙风道骨。一个侍立祭坛右,五大三粗,熊腰虎背,看着竟有不俗的武艺。一个侍立祭坛左,手执拂尘,尖嘴猴腮,却是一侏儒。
“张师父!”杨爸他们连忙拜倒,跪在了祭台下面摆着的四个蒲团上。
杨纤绣试着扯了一下棉十,想让他一同拜倒,他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三位道士,目光之中笑意充盈,渐渐满是戏谑。
“小棉!”杨爸回过来,立时低着声音呵斥。
那老道士却笑着一摆手,制止了他:“哎,不打紧。”看着倒是挺大度的,挺有高人风范,却让棉十嘴角一勾,情不自禁地将眼中笑意转移,彻底表露在了面上。
拥有修者之间相互感应的能力,棉十却未在眼前这三个道士的身上,察觉任何一丝灵气与元力的存在。在他眼中,这三人简直是弱得不能再弱。就算右边的那个道袍大汉有着澎湃的气血,也不过是凡俗的武人。对他够不成半点威胁,反倒是绝佳的美味。因为《天沉之血》需要的血食,正是这种,气血愈浓厚愈好。
“你就是张师父?”棉十突然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