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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棉十突然矮下了脑袋,在地上作出了一个翻滚!
转身看去,才知果真是有一群人形的黑影出现在了那里,却完全没有呼吸和心跳。而在看到它们的瞬间,这些家伙便也与他的眸光对视在了一起,随即,笑声便能被人听见了:
“桀桀桀桀桀桀,这个人类好强的血煞之气!不过却不是修者,而是个单纯的凡人,白白胖胖的,好香啊……”
“香个屁,臭不可闻!”
“精肉都是臭的,还是肥肉才香……”
“嘿嘿,不管了,先吃了吧!”
“奇怪,这个人类怎么会来这里?”
“嘎嘎嘎嘎嘎嘎嘎……”
……
人形黑影总共有六道,黑漆漆的,如有乌云遮月。
怪笑迭起,六只鬼影便也相继褪去了暗色,似云破月出,在棉十的眼中显出了真形:
一只是贪食鬼,浑身青灰,瘦如竹竿,没有眼睛鼻子,却有一张占据了三分之二个脸部的怪嘴,涎水流淌,牙如锯齿;
一只是饿死鬼,又矮又肥,肚大如球鼓,喉细如柳枝,嘴如针孔,饥火中烧,痛苦不堪;
一只是疾行鬼,整个身体都是瘪的,厚度不足人的手臂,贴在墙上,足不沾地;
一只是无头鬼,站在那儿手提着自己的头颅,断面还在滴血,头颅却狞笑不绝;
一只是血糊鬼,拖着一个大蛇皮袋,内有一个婴儿的形状,满是血污,隐约更能看见其中的婴儿还在蠕动;
一只是罗刹鬼,黑身、朱发、绿眼,表情极其凶恶,长相却极其俊美,且分不清男女。
六鬼的衣物虽然都破破烂烂,但也有分别。无头鬼穿着铠甲,罗刹鬼穿着锦袍,其他的则都是贫民装扮,布褂麻衫。棉十望着这些家伙,眼中忌惮自然是愈来愈深,视线却开始了游移,越来越频繁地飘向了院门的方向,其次则是那些存在着巨大豁口的围墙。
——打架的第一条原则:首先要找到退路,打不过就跑。
他自然深谙此道。可惜的是,他这意图并未瞒过这些恶鬼。“哗”的一声,六鬼便突然移动了方位,掀起阴风阵阵,堵住了他的前后左右。
“桀桀桀桀桀桀……想逃?现在想逃你不觉得晚了点吗?”疾行鬼再度发出了狞笑,嘲弄的意思极其明显。衣袂忽而猎猎作响,它整个身子便贴着地面飞了起来,掠行的速度极快,快到近乎看不见影子。
棉十却陡然侧行,一个碎步躲了过去:“唰!”
“咦?好快的速度!”无头鬼发出了一声惊叹,眉眼带笑,却猛地扔出了自己的头颅。“轰”的一声炸响,那断颅竟在中途击打在空气上,产生了一场气爆。
爆炸的空气化作白雾,汹涌澎湃!
棉十再躲。
血糊鬼却也发起了攻势,看准了时机,便运用蛮力,抡着蛇皮袋横扫了过来:“小子,乖乖受死岂不更好?也省得我们多费力气呀……”
“啊——!”
一阵刺耳的尖叫,遽然在蛇皮袋里传了出来。
蛇皮袋刚刚破风而至,白雾便被推开,然后从中冒出了一道血色的虚影,巨如磐石,竟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婴儿!双目流血,面容凄厉。因为虚影的体积扩张得太过迅速,以致蛇皮袋还没靠近棉十,它就已经先一步靠近了,而且是近在眼前!
棉十一见,顿时色变!
“滚!!!”一声怒喝,两腿匆匆站定,他便举起拳头砸了过去。
罗刹鬼却也同时一声哂笑:“滚?你这娃娃,真是不自量力!”
哂笑刚出来,同样的一个拳头便也砸了出来,萦绕着黝黑的气缕,如湍流,如炊烟。不过不是正面,而是从侧面砸向了他的中路,也就是腋下腰上一线。
这里是人身上的要害,棉十岂敢轻受?
“哼!”
一声冷哼,心神一凛,变拳为掌。
掌面一翻,改为拍击的同时,棉十整个人便又是一个撤步,敏捷地退了些许距离,微微避过了血婴挥舞的爪子,然后便是一声脆响,手掌狠狠地抽击在了罗刹鬼的拳头上:“啪!”
“嗤嗤嗤嗤嗤嗤……”
场间猝然响起了无数道气劲切割声,细而密集。
只见黑气瞬间脱离了拳头,如最锋利的刀,皮手套竟是被切成了百千碎缕。然而一人一鬼的这次交击,却是不见!
“噔噔噔!”
棉十狼狈地后退,手掌一阵阵痛得发麻。
罗刹鬼见他居然没有被自己一拳砸断手臂,一时大为震惊,竟怔在了原地。
“啊——”血婴虚影尖叫着扑来,虽是擦肩而过,却也在棉十侧转的身子上,撕下了大片的血肉。留下的几道爪痕,就像山野里的沟壑,狰狞而恐怖。
“你是半妖?”罗刹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