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敢如此像是季子期般给她气受的人,还没有几个。
唐墨点点头,了然于心,精确的问了一步:“怎么做?”
“随便给点教训就行。”乔婉婉淡淡的说,“她与我之间只是小恩小怨,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想搞出人命来。”
恩怨,她还是分得明白的,季子期这样挑衅了她,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但毕竟她们之间无深仇大恨,平白无故弄出这么条人命来,她倒是无所谓,她这个弟弟,恐怕是会打心里面拒绝的。
以后,想要再差遣他为自己办事,恐怕就很难了。
但说是随意给个教训,说不定还能在他心里留下个好印象,以后她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或许他还会帮她一下。
而且,最关键的是,梁诀……是她用来对付方天铭唯一的筹码。
钟凌锐有与方天铭抗衡的资本,但是她却没有立场去利用,唯一能利用的,便只有梁诀了。
梁诀……或许,现在称之为“唐墨”更为合适。
……
过了正月初八,又恢复到上班时的忙碌。
一个小长假下来,积攒下了无数的工作,季子期当晚加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一场大雪过去,这几天天气极好,温度怡人,晚上的时候,月光明晃晃的。
出了电梯,她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啪——”
不等她进去,甚至都不等她开灯,里面就传出了这么一道声音,随即,屋内的水晶吊灯被打开。
虽然没有弄出什么大的动静,但是男人的气息生来就重,气场也强,再加上她对外界的感知力很敏感,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里面的人是男人。
连思考都未来得及,她下意识的问出了声,“你怎么回来了……”
能够进入她这里的,只有三个男人,唐言则跟着向峰去出差了,除了他们两个人,只有方天铭。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的,就忽然被人给冷声打断。
“季子期小姐……你怕是认错人了吧?”一道冰冷惊人的声音从屋内弥漫了出来,带着十足的阴沉感:“把我当成谁了呢……方天铭?”
不速之客,反客为主。
季子期瞬间愣住。
无比精准的第六感,让她在第一时间确定了,来者不善。
毕竟十六年未见,即便她能够认出他的照片,也不能认出他的声音,但此时灯火通明,在听到那道泛凉的声线之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在看清楚那张脸之后,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唐墨……
不会错的。
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在这进退两难的关头,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只是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不请自来,登堂入室,这恐怕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行径吧?”
字字清晰,言语分明,唐墨在这一刻,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临危不乱的本事了。
“正大光明不正大光明不重要,只要目的达到,一切都好。”唐墨勾了勾唇角,似是而非的姿态:“况且,即便来时正大光明,我想做的事情,却依然是反其道而行之的。”
漫不经心的话,似是而非的态度,这其中渗透的威胁,却是毫不掩饰。
季子期看着他平静如止水的脸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身后的道路。
只是,唐墨是谁,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黑黑白白的事情早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她这点小心思,他一眼看穿。
唐墨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唇角挂着的那抹笑就像是一个从暗夜中走出来的修罗,让她避无可避,“季小姐,既然我人已经站在这里了,你觉得,你逃脱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季子期不语。
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她是知道的——零。
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跟他之间有了什么仇什么怨,更不敢想象他今天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所以,便只好背水一战做一次抵死反抗了。
他的步步逼近,令她的心里泛出一丝烦躁。
“唐墨,”连伪装都作不下去,她直接叫他的名字,“我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是非曲直,这其中恩怨纠葛,分的清清楚楚。”
唐墨,这个名字,在华尔街同样为众人熟知,她知道,也并非是件什么新鲜事儿。
劫难当前,她心里倒是没有一点儿恐惧,唯一有的,只是疑惑与生气。
疑惑的,他为什么会找上她。
生气的,唐家当年为什么要收养他!
她说话不拐弯抹角拖泥带水,唐墨同样是一个开门见山的人,也不跟她兜圈子,答道:“是非曲直我分的清楚,恩怨纠葛我心里也明白。的确,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不该——不该惹到不该惹的人。”
季子期怔楞一秒。
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