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未落,汗帐帘子突然被掀起。
三王子耶律晋山,六王子耶律思光不宣而来。
匆匆躬身行礼,耶律晋山面容苍白,惶恐不安的说:“父汗,九妹遣信使从长安送来书信,出大事了。”
语落,健步上前,把书信呈给耶律尧。
出大事了?
众将闻声,面面相觑。
惊讶而欣喜。
九公主贵为大唐皇妃,从钱长安传来书信,肯定阐明杨钺与大唐臣子对契丹的态度。
不过,耶律晋山突然声称出大事了,难道杨钺执意讨伐契丹。
顷刻间,众将目光齐刷刷转向耶律尧手中的书信。
一个个翘首盼望,迫切想知道九公主送来的书信中,究竟写着什么内容。
汗位上,耶律尧拿过书信,拆开后快速阅览。
忽然,嘭一声,耶律尧的阔掌好像失去控制,猛地落在案台,传出沉闷的声响。
他面孔苍白如霜,双臂微微颤抖,浑身挥汗如雨。
众将目睹耶律尧惊惧的神情,纷纷生疑,愈发书信内汇报什么,让汗王如此惊惧恐慌!
“父汗,九妹在信中说些什么?”
大王子耶律庆侧身询问,深感焦虑。
闻声,耶律尧回过神来,双臂颤颤巍巍的捡起书信继续阅览,顷刻间,汗帐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
良久,耶律尧阔掌落在案台,呢喃道:“完了,彻底完了...”
诸将深知自家汗王的能耐,不像阿古斯称霸草原,仍是一方枭雄,经历过不少危难。
早已处变不惊,临危不惧,为何今日忽然变得惶惶不安。
众将不知其意,耶律庆迈步冲向案台,捡起书信快速阅览。
莫沃尔,阿提拉,慕容秀,耶律浦荣纷纷围上来,欲一探究竟。
然而,众人诵读书信内容,一个个哑口无言,与耶律尧类似,陷入沉默中。
好一会儿,耶律浦荣铁拳在帐内的柱子上,面容铁青,咬牙气愤的说:“左谷蠡王这个蠢货,怎能如此鲁莽,即便与杨钺存在分歧,心存杀念,也不能铤而走险,在皇宫内行刺啊。
今杨钺大难不死,派精兵猛将前来报复,难怪幽州城外,十余万唐军浩浩荡荡杀来。”
耶律浦桦刺杀杨钺,简直最愚蠢的计划。
何况,还没有刺杀成功。
“唉,可惜了!”
莫沃尔仰头长叹,也不知道在为耶律浦桦没有行刺成功,搭上自己的性命感到惋惜,还是对契丹岌岌可危的处境感到纠结。
刺杀皇帝,按大唐律令,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今杨钺雷霆震怒,唐将愤慨恼火,张玄衡,洛师尚,郭骁骑率军杀来,怕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不给契丹苟延残喘的机会。
阿提拉,慕容秀,耶律庆同样提心吊胆,埋怨耶律浦桦意气用事,不顾契丹生死,又惋惜耶律浦桦功败垂成,白白搭上性命。
一时,汗帐内气氛异常沉闷,众人皆不知所措时,突然响起耶律尧洪亮的声音:“事已至此,若战,尽快整顿军马,若降,当需派遣信使南下乞和。”
唐军兵锋太盛,又刚刚经历战火的洗礼,全军气势旺盛,若与之抗衡,契丹没有招架之力。
契丹内,肯定有部落首领惶惶不安,不敢与唐军作战。
若契丹内部不能精诚团结,共同抵抗唐军,战败的速度更快。
届时,将遍地尸骸,血流成泽!
若乞降,率军投诚,契丹侵犯大唐在先,耶律浦桦刺杀杨钺在后,张玄衡,郭骁骑,洛师尚,是否愿意允许契丹投降,尚且不能预料。
“父汗,颜行军,温伯颜的结局历历在目,儿臣请战,决不能乞和投降!”耶律晋山挺身出列,抱拳铿锵有力的说。
他少年成名,乃契丹虎将。
自从当年在平卢,在丹东,接连败给杨钺,甚至遭遇唐军俘虏。
多年来,始终活在杨悦的阴影中,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誓言。
今唐军气势汹汹而来,不管契丹处境如何糟糕,不管诸将如何抉择,他绝不向杨钺投降称臣。
血染沙场,也在所不惜。
“没错,九妹书信中说,王叔公然刺杀杨钺,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决不可轻信一家之言,兴许杨钺设计杀害王叔,公然嫁祸呢?”大王子耶律庆斩钉截铁说:“若率军乞和,向大唐投降,张玄衡三将乱杀无辜,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战必败!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然而,从杨钺对待伊然,颜行军,温伯颜的态度来看,必然同样不会善待契丹王族。
何况投降唐军,他将沦为俘虏,若坚持苦战,不管处境多艰难,他仍然是契丹大王子,享受荣华富贵。
与其唯唯诺诺,终日活在恐慌中,不如聚兵死战,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为契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