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又一圈的热浪像蚕结茧一样把我裹得得严严实实的。我想挣脱却无力挣脱,脑袋嗡嗡作响,意识也渐渐模糊,倒在了被子上昏昏睡去。
凉意袭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发肤一阵轻松。模模糊糊的,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吃饭了的声音。“噔噔噔”,我又开始出现了幻听。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脸,说:喂!还睡,吃晚饭了。
意识模糊的我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有人叫我起床吃饭了。我吃力地睁开眼睛使劲地让自己看清那个叫我起床的人是谁,但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又有些熟悉的背影。他一边走着,一边用力地甩着他的右手,然后离开了我模糊的视线。
我坐在“床”上用提不起劲的双手拍打着我的脸,想让我快点从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轻微的“啪啪”声和脸上水花四溅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特难听。
缓慢清醒过来的我,肚子真的饿得难受,人也特别的难受,四肢无力。
洁净的白衬衫变得有点黑就像刚泡入墨缸然后马上捞起穿在身上一样,宽松的牛仔裤好像是尿过床般湿哒哒的,然后将就着穿在身上。头发也像刚好澡没擦过的一样。
我想用力的呼吸下清新的空气,却只能呼吸到自身的汗臭味和黑色的被子散发出臭味的混合气体,臭得我让快窒息。
因此,我只能屏住呼吸,想憋死我自己。
我起身走几步路时,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走几步路都是那么吃力像个垂暮将至的老人奄奄一息。我艰难地走到铁楼梯旁,视线往下一看发现梯子原来这么陡,能让我放下脚的楼梯阶那么窄。我感觉此刻的我要是这个样子走下去估计会摔死,而且死的样子也会很难看。
我是个不怕死的人,因为我从小就学的就是共产主义精神。
仍记得,小学时我老爱玩,玩到很晚才回到家,饭后又去玩,玩到累了回家睡觉连作业都忘了写。等到第二天上学了才想起来作业没写。然后内心一直在慌乱地叫着:死了,死了,作业又没写,又要被老师打了。
但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怕,不怕,不就是被老师用板子打几下手掌心而已,死不了。课本上的那些革命先辈的故事不是都教我们说怕死的不是共产党人么?
我内心纠结了好久,想想也对。我是个中国人,中国人是不怕死的。
于是,老师检查作业发现她布置的作业我都没写时,一张温和红润的脸立马换成了带着一丝怒色的黑脸,她那像小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也变成了像乌鸦的笑声一样难以入耳。她大吼一句:把手伸出来。
顿时,我出现了耳膜开始一点一点破裂的错觉。
其实当时的我内心很痛苦,也很犹豫。因为我不知道要伸出哪只手,究竟让左手疼还是让右手疼呢?毕竟那是我的手啊!
在我难以抉择的时候,老师的一只手直接抓起了我的右手。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上拿着那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教鞭缓缓地举起又快速的拍下,破空的声音好刺耳,我大哭起来的声音好凄惨。
她重复着她的几次动作,我循环着我的哭声。
反复几次之后,我就知道了我是不怕死的,但我怕疼。
.....
我呆呆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从上往下延展的梯阶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走没几步就没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而失足摔下去那得多疼啊?
耳边时不时传来让我吃饭的叫唤声,而我只能站在楼梯口前着急着催促着自己快点恢复体力。
双脚忍不住的在发抖。我始终不敢勇敢地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