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虽然个个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朕知道,你们有的人,比这七个人,更腐败!朕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此言一出,剩下的那些官员也变得不安起来,他们或许没有参与辽饷一事,也和晋商没有牵连,但是他们同样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若是陛下真的追究起来,把这朝堂上所有官员都杀了,肯定有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杀一个,绝对又有漏网的。
“朕刚即位的时候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魏忠贤,灭了魏忠贤;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建奴,朕御驾亲征击败了建奴;那些里通外国的晋商又成了我大明的心头之患啊,朕灭了晋商八大家;陕西流寇又成了大明的心头之患朕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我大明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是在这乾清宫!”不得不承认,这段台词还是很带感的,李悠越说越顺溜,越说气势越盛个,而那些大臣都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大明厚待士绅,养士两百余年,就养出来这些蠹虫?就养出来这些贪官污吏?先前我大明吏治腐败,流民四散,草译祸起,国家帑藏空虚,用度匮乏;北有鞑靼进兵中原,南有土司争权夺利,岑猛叛乱,两江震骇,东南有倭寇骚扰沿海,民不聊生。幸有张居正相公力挽狂澜,清仗田地、整顿吏治,任用名将屡败敌军,方才让我大明得以中兴。”将这些人严加处置仅仅是挽救大明走向灭亡的第一步,“没想到张相公故去还不到五十年,我大明就又成了那副烂样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侥幸还能立在朝堂上的韩爌方才目睹了那么多人被锦衣卫拿下都没有说话,而是现在听到这些话他终于忍不住了,听陛下的口气是要进行改革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光是拿下那些官员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大明的制度不变,立刻就会有人补上他们的空缺,依旧按照老一套行事,依旧安安心心的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可是听陛下刚刚所说,他的野心绝不仅仅止于此,昔日张居正何等的英明果敢,可谓以一己之力匡扶了大明的社稷,但是他面临的反扑也十分猛烈,陛下难道不懂这些么?
“朕决定派遣钦差前往江陵,重修张居正墓,从张相公后代之中寻觅俊才入朝为官,将张相公像移入太庙陪祀。”在张居正死后,由于反对势力的反扑,张家被抄家,并削尽其宫秩,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以罪状示天下,而且张居正也险遭开棺鞭尸,家属或饿死或流放;一直到天启年间方才平反复官复荫。
李悠这一次不仅再次肯定了张居正对大明的贡献,还更进一步给了他陪祀太庙的荣誉,这也是在借着张居正向群臣表明自己改革的坚定态度。
想要挽救大明光靠杀戮是不行的,如果李悠仅仅是解决了建奴、解决了关宁军、解决了晋商、清楚了朝堂上的贪官污吏,而不改变大明的现有制度,用不了多久,朝廷依旧会恢复到以前那种模样,没了建奴还会有蒙古人,没了晋商说不定其他商业集团又会给塞外的异族提供军械粮草,宣大军说不定会成为又一个关宁军,而那些通过了科举步入朝堂的官员们依旧会走上钱龙锡、温体仁等人的老路。
打碎一个旧世界容易,凭借岳云的五万宋军和李悠新招募的京营,整个大明乃至东亚都找不到可以阻止他们的力量;但是要建立一个新世界就难了,推翻大秦之后又经过了若干年的诸侯纷争,然后经历了汉高祖一直到汉文帝、汉景帝时大汉才走上正轨;隋炀帝死后大唐又经历了若干年的战争财一统天下,然后到唐太宗时才恢复元气;更典型的例子就是在推翻满清之后又经历了数十年,中国才重新建立起有效的统治体系。
大明经历了两百多年的发展,开国之初任何一个小问题在两百多年时间里都发展到轻易无法改变的境地,比如宗室问题,恐怕朱元璋也没有想到在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他的后人能够扩张到如此程度,如今光是供养这些宗室,就已经让大明的财政无力承担了;比如土地兼并的问题,现在真可谓是富者阡陌相连、贫者无立锥之地,人总是要吃饭的,哪怕是再懦弱的百姓,到了生死关头也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士绅们碾得粉碎
其余还有军户、官制、税赋等等诸多问题,每一箭都是极其头疼的事情,每一件都需要付出相当大的力量才能够得以解决,每一件都会面临哪些既得利益者的强力反扑。
幸好李悠并不是孤独无助的崇祯,他手上牢牢地掌握着最为强大的军队,这可以让他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手段,任何反对力量在这支强大的军队面前都会被彻底击溃,有了这支军队作依托,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向士绅集团、宗室集团开火。
现在借着辽饷一事处置这些官员仅仅是开始而已,以后还有的是更让他们害怕的手段,十五年的时间,只要运用得当的话,大明未尝不能浴火重生。
“陛下,此事牵连甚广,涉案的官员、吏员、商人、百姓总计恐怕不下数万,若是全部严加处置的话,恐怕有伤天和啊。”少保、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内阁成员李标出列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