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敌军已经崩溃,现在正是全军追击的好机会啊。”枢密使孙傅心中激荡不已,这几天大概是大宋开国以来枢密使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了吧?眼看着郭药师和刘彦宗已经被李悠打得崩溃,他忍不住想继续扩大战果。
“可惜城中已经没有骑兵了。”张叔夜要比孙傅更加冷静些,他虽然有同样的想法,但是还没有被如此大胜冲昏头脑,知道汴梁城中现在只剩下些步卒,让他们守城尚可,但出城与敌人野战就完全不行了,且不说打得赢打不赢,光凭他们的脚力就根本追不上敌军。
这都是大宋丢了燕云十六州的缘故啊,赵桓和孙傅等人齐声哀叹,自从大宋立国以来就因为缺少产马地而没办法建立起强大的骑兵,这就导致了大宋在对外战争中虽然胜率颇高但却始终无法给敌军造成致命的损失。
无论是面对西夏的步跋子、铁鹞子还是辽国的宫分军,乃至交趾、吐蕃,大宋的步兵军阵经常都能获得胜利将敌军击败,但是由于没有骑兵他们无法将胜果扩大化,敌军丢下少许尸首仓皇逃去,尚可保存大部分实力,很少会伤筋动骨;反观大宋,只要军阵被破落败,在敌军的铁骑追击之下每次都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这也是大宋朝廷恐惧战争的一个重要原因,胜了讨不到多少好处,败了就是一溃千里。
但是现在就有些不同了,李悠带来的这支军队之中本就拥有不少精锐骑兵,再加上从禁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骑兵的数量也已经超过万人,纵使没办法和敌军展开骑兵对决,但在车阵消磨了敌军锐气之后展开追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管如何,此战胜局已定,而且斩获恐怕也是立国以来数得着的。”赵桓纵使心中颇有不甘,但也只能出言安慰群臣,这些日子他在城头上观战已经颇有长进,再也不是那个在金兵的威逼之下只能瑟瑟发抖的懦弱之辈了。
“准备好犒赏三军的酒肉,待大军回归之时朕要亲自陪他们痛饮。”赵桓随即发布命令,“点验首级、核实功劳的人手也都做好准备,千万不可让将士们寒了心。”他现在也懂得收买人心了,就想李悠所说的那般,天兵迟早是要离开的,保卫大宋的任务还是得禁军去完成,因此必须要让这支军队感受到皇帝的恩典。
“臣等遵旨。”群臣无不齐声响应,纵使有一二觉得似乎有些不妥的大臣,在这个时候也只能闭上嘴巴。
“官家,此战大胜之后,金兵的后路已然被郭神仙大乱,接下来郭神仙恐怕要挥军北上继续追击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他们了,我等需为郭神仙备好北上的粮草、车马、药物、军械、向导等才是。”张叔夜经过李悠这些时间的点拨,对于战争的认识已经远胜于前,他知道李悠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此收兵的,而且现在也正是击败金兵的最好时机。
“如今剩余的西军也到了汴梁附近。”张叔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由于勤王令的作用,天下军队都纷纷往汴梁涌来,而城中也和外界渐渐恢复了联系,“西军在此前虽伤亡惨重,但保存下来的军队依旧远胜禁军,而且西军之中还有不少骑兵,大可以跟着郭神仙继续北上讨伐金兵,等他们归来之后我大宋就将又多一支强军。”
“官家此前对种太尉兄弟多有厚遇,郭神仙又接连斩杀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完颜宗弼等金兵大将,献祭与种太尉灵前,想必收复西军并不困难。”孙傅也插话道,他虽然不通战事,但对于人心的揣摩却有着颇深造诣。
众人闻言也是连连点头,西军虽然能战却也远在郭神仙所召唤出来的天兵之下,再加上对种师道等备受西军尊崇将领的恩情,以及赏罚分明的新举措,这些西军没有任何理由会拒绝大宋朝廷的诏令。
“众军远来辛苦,怕也没带多少粮草,如今汴梁城中还算有些积蓄,等他们到了就由城**应粮草吧,另外为嘉奖这些忠心为国的将士,也得准备一笔犒赏。”赵桓现在也明白既然像让这些人为大宋卖命,就不能让他们饿着的道理,“此外,金兵围城之时,汴梁周边的百姓屡遭磨难,不能再让少许害群之马雪上加霜了;张总管,你从班直侍卫和禁军之中抽调一批精干人员组成军法队,把他们都约束起来,但有敢骚扰百姓者定斩不饶。”
这也是李悠早些时候给赵桓私下叮嘱过的,如今汴梁城中的豪门富户摄于李悠所展示出来的神迹,纷纷献出家中积蓄的粮食,短时间内倒是不用为粮食犯愁,足以供养这些奉命而来的勤王军。
“臣领命。”张叔夜欣然领命,他不仅要负责约束好这些勤王军,还要从这些人里选拔敢战之士重新编队让他们加入到李悠的北上大军之中,而剩下的那些士兵也会再次进行分流,能达到标准的将编入禁军严加训练,那些剩余的老弱病残也会在发放一笔路费和赏赐之后遣返回乡。
这一切李悠在此前都已经早有安排,经过赵桓的许可之后,城中的文武百官立刻忙碌起来,不等李悠大军回城就开始了北上的准备,一车车粮食被从城中各处运了出来,一辆辆马车送往城门之外,城中的禁军也开始占据城外的金兵大营,对其进行改造好容纳四面八方赶来的勤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