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御书房里,当今天子启正帝坐在龙书案后,眼望着桌上的奏折,陷入沉思。
从登基以来,启正帝未曾立过太子。初登基,朝堂动荡,启正帝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叫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现如今,立储一事又被大臣们提及,启正帝不得不把几个儿子在脑中一一转了个个。到底谁更适合为人君?谁人又适合辅佐新君?
一声公鸭嗓响在龙书案前,“陛下,左骁卫上将军盛信廷求见。”
启正帝抬起眼来,望着收案前的太监总管张吉安,“嗯”了一声,张吉安忙躬身退出去。不多时,身着官服的盛信廷进入御书房,他跪倒施礼,“圣上,新入左骁卫的新军已备选完毕,共入十人,臣亲自考验了这十人的本事,皆擅于骑射。”
启正帝点点头,自己的护卫军确实极缺骑射之人,盛信廷骑射在朝中闻名,若是他说好的人,定然是不会错的。
望着跪在地上,矮了一截的盛信廷,启正帝微微出了神。虽是跪着,却见其腰背笔直,丝毫不给人低人一等之感。盛信廷半垂着头,启正帝依然能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和有形的唇角。而在扬于他身后那墨黑色大氅的衬托下,更显得盛信廷面如贯玉。
在盛信廷很小时,卫国公曾抱着他进过宫。当时的盛信廷就如粉妆玉琢的瓷娃娃一般,叫人瞧着就心生欢喜。那时太后笑着说,要盛信廷将来给她作孙婿,年纪尚小的盛信廷竟然奶声奶气着答应下来,惹得太后高兴了好一阵子。若不是后来盛信廷的名声不好了,太后许是早让盛信廷尚了公主了。
启正帝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廷哥儿……”
只这一声廷哥儿,启正帝在心里便把盛信廷当成自家孩子一般的看待了。
“你今年多大了?”
对于皇上忽然拉家常的问到了自己的年纪,跪在地上的盛信廷微怔,只是片刻迟疑,他马上低头回道,“臣已是弱冠之年。”
启正帝微微颔首。原来盛信廷都已经二十岁了,时光真是转瞬即逝啊……
“你父亲倒也不为你说门亲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启正帝和颜悦色的靠在龙椅上,望着盛信廷扬起了唇角来。
盛信廷低着头,恭敬的回道,“家父也时常催促为臣,只是臣想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儿女之事并不着急。”
启正帝朗声笑起,用手虚点着盛信廷,“廷哥儿啊,难道你未娶还怪到朕的身上了么?你这是把找媳妇之事推给朕了。”
盛信廷口称不敢。
启正帝顺水推舟的笑道,“你且放心,朕定会帮你选一个好媳妇的。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若是有好姑娘,自然会帮你留意一二。”
盛信廷连忙谢恩,启正帝这才摆手遣出盛信廷去。
盛信廷了出御书房,门旁的小太监就上前躬身谄媚的笑道,“将军一来皇上就欢喜着,咱家在外面都听到皇上的笑声了。将军有所不知,皇上可是好久没这么笑了呢。”
盛信廷对着小太监拱了拱手,小太监忙避开,“将军可别吓着咱家。”
盛信廷微微一笑,拿出一块银锭子掷在小太监手上,小太监慌忙揣好银子,一直把盛信廷送了出去。
待立在宫门口,小太监还望着盛信廷的背影。他年纪虽小,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盛信廷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启正帝却极看重他,刚刚的谈笑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小太监抬了抬戴在头上的冠,意味深常的笑起来。
***
沐恩侯府内院的学堂里,雪兰写好了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来。转头就见谢娘子站在五小姐叶雪蓉的身边。
五小姐的笔尖微微发颤,写出的字没有往日的横平竖直,像大病初愈的人一般伸展不开腿脚来。
一旁的谢娘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五小姐是怎么了?今日的字不如往日写得好。”
五小姐勉强笑了笑,把笔放了下来,拿起帕子握着手心的汗,“许是昨夜没睡好。”
谢娘子便安慰道,“即是如此,五小姐就好好休养一日,明日再写来我瞧。”
五小姐答应着,抬起头来朝着谢娘子笑了笑。雪兰这才看清,五小姐的眼圈微黑,脸上虽涂了胭脂,却难盖住一脸的疲惫。
谢娘子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学堂。
坐在不远处的六小姐忽然扑噗一声笑了出来,惹得学堂里的姐妹们都看向六小姐。六小姐的眼风飘向五小姐,笑着挺直了身子,“五姐姐,内院里的事多是如此,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五姐姐只管操心不眠,也于事无补啊。”
五小姐蹙眉看向六小姐,“六妹妹说的是什么,我并不懂。”
“不懂啊,”六小姐把身子凑向五小姐,“那我告诉给你,不过是二叔叔去了两趟王姨娘那里,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王姨娘就是太过老实了,叫二婶婶欺负到头上来了。其实王姨娘就该问回二婶婶,二婶婶忙于二哥哥和四姐姐的婚事,难道自己帮着照顾二叔叔还有错处么?不赏不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