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回到兰园时,刘嬷嬷早得了信儿,她急火火的亲扶下了雪兰,不住的问道,“小姐可有没有事?小姐可有没有事?”
雪兰听着刘嬷嬷的话,心中一暖。很多时候,她对刘嬷嬷的信任远不及洛璃,洛璃是自己提携起来的,而刘嬷嬷老成持重,心机也深,雪兰不能把刘嬷嬷看成自己的人。
可是此时,雪兰相信刘嬷嬷待她是忠心的。
“我没事,嬷嬷。”雪兰缓缓一笑,扶住了刘嬷嬷的手。
刘嬷嬷微愣,眼圈红了,扶着雪兰向正房而去。
回到内室,雪兰更衣躺了下来,刘嬷嬷把丫头们打发出去,亲自拿过夹被盖在雪兰身上。
“嬷嬷,”雪兰望着弓着身子给自己掖好被角的刘嬷嬷,问道,“你可知晓卫国公府的事?”
“是卫国公盛家么?”刘嬷嬷直起了身子,问道。
“正是,”雪兰眼前出现了热闹的厅堂里,盛兰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怯怯弱弱绞着帕子的模样,“今日和我落水的还有盛大小姐。”
刘嬷嬷的眉头皱在一起,“这可了不得啊,若是盛大小姐真有个一差二错,盛府可不是我们府里开罪得起的。”
“盛府……这么厉害么?不就是他们家的盛什么来着,就是那个脾气极坏的一个,立了军功,在圣上面前极受器重的么?”
见雪兰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刘嬷嬷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小姐,满京城没有不知晓卫国公府的,您是养在祖宅里,有所不知,卫国公府可不只是这些军功而已,盛家先祖是太祖皇帝的义子啊,当年卫国公的先祖是和太祖皇帝的儿子们养在一处,受得是皇子之礼呢。”
雪兰微挑双眉。
那么就是说,盛家和天家的情意不是简单的从龙之功,而是深厚的手足之情。
刘嬷嬷继续说,“就是后来的卫国公虽被赐府邸,却是以亲王加封。盛家的后人虽不是袭亲王爵位,可卫国公这一爵位是代代世袭,从没有说出五代之说。说句犯上的话,一些不受宠的皇子只怕还不如卫国公在圣上面前有体面呢。”
雪兰倒吸口冷气。
代代世袭,就是说只要朝廷还在,就会有卫国公这一头衔。这大概是除了亲王之外,最高的荣宠罢。
难怪那些千金会极畏惧盛家的人,难怪林氏也是瞧着盛夫人的眼色说话,人家才是真正跺一脚,京城也会颤三颤的勋贵之家。
再加上后人能血战沙场,卫国公府的荣宠定然经久不衰。
“小姐,”刘嬷嬷轻唤了一声,打断了雪兰的沉思,“您到底是怎么落入湖里去的?”
提到落水一事,雪兰想到了邵虎山,“那是邵姨娘的手段。”
刘嬷嬷惊得愣了半天,才问,“她……她是如何行事的?”
雪兰把自己照到邵姨娘哥哥的经过告诉给了刘嬷嬷,“……我因从前在假山上时看到过那个邵虎山,所以认得他,但是他并不知晓此事。”
刘嬷嬷恨得咬牙切齿,“真真没了人伦的畜生!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也做得出来,难道他们不怕报应么?!”
雪兰想起落水前看到邵虎山的狞笑,冷笑一声,“他大概想着只要毁了我便好,怎么会想那么多呢。”雪兰说着,半坐起身来,“我并没有把此事张扬出去,也是为了夫人。”
“为了夫人?”刘嬷嬷反问道。
“是,”雪兰深深的吸口气,“我若是把实情都说了,你说旁人会怎么说?老太太又会怎么想?”
刘嬷嬷马上想到,内院里进来了男人,不管是小厮还是什么外男,闹将出来,谁以后还敢来叶府?林氏必会被众府的女眷们绯议,而叶老太太罚了林氏都是轻的。
邵姨娘这才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呢。
刘嬷嬷拉住了雪兰的手,“小姐放心,您顾全夫人的名声,奴婢定会想法子露给夫人。”
雪兰抬抬手,“不必了,我从回来后最关照我的人就是夫人,我帮夫人一次也无妨。倒是有一件事你要好好去做。”
刘嬷嬷忙问是什么事。
雪兰指尖略过夹被,锦布与指尖摩擦,发出极轻的刮蹭声,让刘嬷嬷忽然觉得,自家小姐让她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嬷嬷想些法子,多传出些消息去,最好什么样的传闻都有一些,让邵姨娘打听不出来真正的消息来。还有,把我受惊的事告诉给夫人,快请人帮我卜卦,最好结果是不许外人入内宅,哪怕是外面的下人也不行。也不许内院的人出去,只说外面的邪气会冲了家里人的气运。先是我,之后极可能是大爷大小姐等人。”
刘嬷嬷有些不懂雪兰的用意,怔怔的望着雪兰。
雪兰抚着自己垂下来的长发,慢慢说道,“防了人来,就是防住了邵姨娘得知邵虎山到底有没有被拿住,邵姨娘敢出这么阴狠的手段对付我,总该让她先吓上几天,之后我们再慢慢算帐。”
刘嬷嬷这才恍然大悟,她忙应是,后又忍不住低低了骂了半天,才又说,“小姐,您也是惊着了,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