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修眉轻挑,先打发出去丫头们,才问刘嬷嬷,“可有冯婆子的消息么?”
刘嬷嬷点头,雪兰心中一阵激动,刘嬷嬷说,“范婆子说,冯婆子现在在西郊的庄子里荣养,也帮着管管庄子里的诸事。”
“西郊庄子?”雪兰凝神望向刘嬷嬷,刘嬷嬷解释道,“西郊庄子是个小庄子,离着京城也并不远,坐马车一个时辰便能到了。里面的农户也不多,所以只隔个三两年,才向府里运一些庄子里的吃食来。府里也没用什么人去管庄子,只叫原来庄子里的一户的农户先管着。”
这就是说,西郊庄子并不起眼。雪兰了然,难怪冯婆子会被人藏在那里,幕后之人还真是善于谋划啊。
“好,待我有机会,还真要去拜会这位恩人呢。”雪兰抱定了主意。
翌日上午雪兰先去了书香斋,听得说六小姐又被烫了伤,在菊园里养着。
下午,雪兰用过午膳就去了紫园。
林氏刚用过饭,正和陈嬷嬷描花样子。雪兰进来施礼后才发现,邵姨娘也立在一旁翻着花样子。
邵姨娘脸上的笑若隐若现,她飘然向雪兰施礼。
林氏笑问雪兰,“兰姐儿怎么过来了呢?”
雪兰笑着回道,“夏日正好,我原来在岁县祖宅的园子里开了一片田,现在常忆起自己种过的菜香。我想请夫人允我去西郊一趟,一是寻几个会种田的下人,选来和我一起种些时令的菜,二来取些庄子里的种子。听闻,庄子里的种子都是催过肥的,种下去长得也好。到了秋天时,结下菜来,我也可以孝敬老太太和夫人。”
雪兰慢慢悠悠的说着话,时尔扫了一眼一旁垂立的邵姨娘。雪兰在说去西郊时,邵姨娘的肩下意识的一挺,随后又马上低头看手上的花样子。
邵姨娘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雪兰的眼眼,雪兰心里有了计较。
林氏听完雪兰说的话,笑道,“你有这心思倒好,只是家里也有些会种菜的下人,何不叫陈嬷嬷给你选几个呢?也不必你亲去西郊了。”
“夫人自然是心疼我,”雪兰笑着答林氏的话,“只是我想选一个自己可心的下人在园子里使用,若是夫人差人去,我难免看不到,说句不妥的话,只怕不可了心意。再者,也不怕夫人怪我贪玩,我许久没见了菜地,从前常年在其间玩耍,倒很是想的。”
林氏正笑着要点头,身旁有人插过了一句话来,“那二小姐可不就是想玩嘛,何苦打着孝顺老太太和夫人的旗号呢?”
雪兰转目看向邵姨娘。不知何时,邵姨娘已在雪兰和林氏说话时,来到了林氏的身后。此时,邵姨娘正抬着水墨一样的双眸,看着雪兰,不避也不闪。
雪兰含笑着望了邵姨娘片刻,才轻启朱唇,“姨娘这话倒也没错,我确是即想尽孝,又想去玩,可是,这样不行么?”
“那就别打着老太太和夫人的旗号,要想尽孝,帮着老太太做件衣裳,抄本金刚经也是一样。”邵姨娘一面抚过自己的袖口,一面轻声慢语道。
邵姨娘心中冷笑着,若是论这紫园里的体面,自己并不输给林氏多少。
林氏皱起了眉来,侧目看向邵姨娘。正室在座,一个姨娘就敢抢了话,又是当着晚辈们的面,着实是邵姨娘在给林氏没脸儿。
雪兰嫣然笑起,“要说尽孝抄经,有姨娘做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再去做呢?更何况,姨娘抄经孝敬老太太的事,老太太也知晓啊,合府上下的人都知晓,哪个不赞姨娘。”
邵姨娘没想到雪兰也敢当着林氏的面揶揄起她来了,墨音一事虽被压下来,叶府里到底还有人议论着邵姨娘往雪兰身边安插心腹的事,谁安了什么心思,哪个又看不懂呢?众人也是心照不宣。邵姨娘只是没想到,雪兰会抓住自己这一处错,痛打落水狗一样暗讽着自己。
说到底是邵姨娘理亏,她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了。
“给侯爷要做衣衫的花样子你挑好了么?”林氏虽一脸平静的问向邵姨娘,可是语气里夹着些冷淡。
邵姨娘只顾着听雪兰说话,哪里真留意选花样子了,她只能摇摇头。
林氏当着雪兰,自然也对邵姨娘还以颜色,她轻斥道,“那就去选罢,待会还要回去抄经,想来你的事也不少。”
邵姨娘脸上一热,林氏提到抄经之事,也是故意在形容她!
邵姨娘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林氏,“夫人即已发话,贱妾现在就去抄经。”说着,邵姨娘施了礼,也不等林氏的话,自顾自的出了正厅。
邵姨娘不冷不热的甩给了林氏脸子看,叫林氏握着帕子的手不由得颤了颤。
雪兰看得分明,只能低下头去,做没看到来给林氏一个软台阶下。
林氏朝着雪兰无奈一笑,极心宽着道,“也怪我平日里太过随和,年纪又轻,纵得邵姨娘如此放肆,也叫你看到了。”
“夫人贤德,是父亲的福气。”
雪兰总不能说上一句“你真是太窝囊了”,所以只赞林氏贤良。
林氏苦笑着摇